霍紹恒揪著他的肩膀,將他拉到一樓餐廳的吧台處,“去找朗姆酒。”一邊低頭用刀片熟練地切掉雪茄頭,裝在銀製雪茄煙頭上,架在手指間深深抽了一口。
陰世雄拿著朗姆酒出來,見霍紹恒坐在吧台對麵的高凳上,一手撐頭,一手夾著雪茄,手指間煙霧嫋嫋,他隻是盯著那雪茄煙頭,抽得並不多。
“霍少,心情不好?”陰世雄試探著問,給霍紹恒倒了一杯藍莓朗姆酒推了過去。
這酒度數不高,跟果酒似的,霍紹恒拿過來抿了一口,搖搖頭,鎮定地否認:“沒有,我在考慮後天的行動。”
“您是說去醫院看顧祥文的事?”陰世雄精神一振,“可是小澤後天能恢複嗎?”
他們的行動,趙良澤是居中調度,可以說是霍紹恒以下最重要的人手。
他如果不去,他們的行動效果至少要打一半折扣。
霍紹恒將雪茄在煙灰缸裏摁滅了,淡定地說:“小澤不用出去,在這裏居中調度應該是沒問題的。”
做他們這一行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更何況隻是缺氧暈迷?
“那倒也是。”陰世雄點點頭,也喝了一口酒,抽了幾口雪茄,感慨地說:“霍少,念之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她可真能拚啊,不入伍跟著我們真是可惜了。”
“嗯?”霍紹恒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滯,不過他一向氣定神閑,坐著的時候不動如山,陰世雄的酒勁又上來了,吞雲吐霧之間,並沒有注意到霍紹恒微妙的動作。
他自顧自激動地說:“今天多虧了她!如果是我,霍少,您和小澤今天一準得報銷在那遭瘟的藍洞海域!”
“是嗎?說說看。”霍紹恒一隻手端著酒杯,神情鎮定自若,長腿伸了出來,上身斜倚在吧台旁,整個人說不出的放鬆閑適。
但這種刻意的狀態迷惑不了陰世雄。
他跟著霍紹恒這麼多年,對他的情緒變化也很了解。
躊躇了一會兒,陰世雄打算幫顧念之一把,他給霍紹恒又倒了一杯酒,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今天看見你們跟那艘白色遊艇交戰,念之急得不行啊,我本來把她反鎖在駕駛艙裏,我自己拿著重狙去跟他們交火,結果等我回來之後,念之居然反將我一軍,把我反鎖了,她不顧我的反對跳下海,自作主張要去救您和小澤。”
“……還有這一出?那後來呢?”霍紹恒不動聲色地問道,手指攥著酒杯,骨節微微泛白。
“我當時都急死了,想跟她一起跳下去吧,可這船怎麼辦?沒有了船,我們幾個人就算打贏了那艘白色遊艇上的槍手也會葬身在這大海裏。還有啊,我當時對您和小澤是充分信任,相信無論什麼情況您和小澤都是能夠應付的,真是沒想到那個藍洞海域裏還有那樣逆天的裝備!”
陰世雄嘖嘖有聲,“真是三十老娘倒崩嬰孩,要不是念之,咱們仨就陰溝裏翻船了!”
霍紹恒喝了一口酒,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後來呢?”
“當時的情況真是萬分凶險,如果不是念之當機立斷,置生死於度外,不顧一切跳下海,冒著被強電弧電擊的危險將您和小澤救出來,我就隻有洗幹淨脖子回去等候軍事法庭最嚴重的懲處了。”陰世雄半開玩笑地說道。
其實如果真的最危險的情況發生,陰世雄會選擇在把情報消息全部傳回華夏帝國之後,然後跟霍紹恒、趙良澤他們死在一起。
這是他們多年來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建立起來的生死與共的同袍情誼。
霍紹恒點了點頭,拍拍陰世雄的肩膀,“念之這一次做得很好,你也不錯。當時的情況,你們不能兩個人同時跳下海。而念之的水性比你好點兒,所以她去救我們,比你去要強一些。”
“霍少!打人不打臉!您這樣當麵羞辱我,問過我臉皮的感受嗎?!”陰世雄嬉笑著插科打諢,盡量幫霍紹恒散心。
霍紹恒扯了扯嘴角,“我說實話,這年頭連實話都不能說了嗎?”
“當然不能,我們隻能說政治正確的話!至於實話是什麼東東?沒見過!”陰世雄拍著桌子大笑,又說:“何教授和顧嫣然怎麼也在那裏?今兒可真是趕巧了。”
“真的是很巧。”霍紹恒又喝了一口朗姆酒,目光幽深到迷離,“念之跟我說,白色遊艇上那個女人是山口洋子,後來因為挾持顧嫣然,被她殺了。屍體在她麵前落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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