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回過神，對自己現在的狀態也有些不滿。
陰世雄說的那些話，她都聽進去了。
以前她以為自己有心理準備，但是事到臨頭，才知道這其中的甘苦真不是一句“我明白”就能概括的。
以霍紹恒的地位和軍職，這種出任務音訊全無的事不會很普遍，但也不能說絕對不會發生，因為他還年輕，特別行動司是他首創，很多事情還是要靠他親力親為。
所以這個坎，得靠她自己跨過去。
“何教授的提議不錯啊。”顧念之歪著頭笑了笑，“我回去好好想想，暑假到了，我確實要找些有意義的事做做。”
不然空閑下來每天七想八想，她自己都能把自己逼瘋。
“好，想好了早些跟我說。我好安排下去。”何之初點了點頭，拿起一本書，“行了，你回去吧。”
顧念之站起來，背起自己的背包，離開了何之初的辦公室。
她剛一出去，何之初就給自己老家打了個電話。
“父親，我還有些事，最近不能回家了。”他拿著手機，說得很慢，語氣也很輕緩，沒有像以前一樣不耐煩。
電話那端的何老爺子也是很久沒有聽過自己兒子這樣和顏悅色跟他說話了，一時竟然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低低地說：“好，那你的生日，父親不能給你過了。”
“嗯，我知道。”何之初感受到父親的拳拳愛子之心，一直冷硬的心裏稍稍有融化的跡象，“……等我回來，父親給我補過生日。”
“好……好……父親一定給你補過。”何老爺子一時幾乎哽咽起來。
何之初在心裏歎了口氣，麵無表情掛了電話。
但是他電話剛掛，就聽見手機鈴聲響了，低頭一看，還是從老家打來的電話。
他將手機滑開，接了起來。
手機裏傳來的是溫守憶的聲音：“何先生，您真的不回來了嗎？老爺子為了您的生日準備了好久，您說不回來就不回來……”
也許是因為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父親，何之初沒有對溫守憶的僭越發火，他聲音清冷地說：“最近有些忙，等這陣子忙完了，就回去多住些日子。”
“啊，是嗎？那太好了，我會跟老爺子說的，老爺子一定高興壞了。”溫守憶的聲音輕快又喜悅，白玉般的圓臉上飛起兩片緋紅。
何之初沒有再說了，再次掛掉電話，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起身去看自己美國律所的郵件。
顧念之已經給他把郵件都分門別類存好了，他可以根據郵件的輕重緩急一一看下去。
看了半天，沒有什麼有意思的案子，他便跟美國那邊的秘書發了封郵件，問她最近有沒有什麼案子值得關注。
……
顧念之從何之初這邊離開，在學校轉了幾圈，最後還是回宿舍了。
學校裏絕大部分外地同學都已經訂了火車票或者機票，明天就要大批離校回家過暑假了。
留在這裏的是極少數同學，以及帝都本地同學。
她的舍友馬琦琦是本地人，在找暑假實習的地方，已經打算暑假也和平時一樣，隻有周末回家。
顧念之回到宿舍，見她在客廳抱著半個西瓜用勺子挖著吃，紅豔豔沙瓤的西瓜讓人一看就食指大動。
馬琦琦一看顧念之的目光就明白了，忙指了指客廳一角的大冰箱，“那裏還有半個，一起吃？”
顧念之也不客氣，拿了勺子，從冰箱裏抱出另外半個西瓜，和馬琦琦並肩坐在沙發上，一起舀著吃。
“琦琦，你真的不回家？”顧念之好奇地問，“暑假耶……大家都回家了。”
“回家老要被爸媽逼著相親，我才不想回去。”馬琦琦勾起唇角笑了一聲，“你呢？你也不回去？”
如果霍紹恒還在帝都，顧念之肯定去他們駐地過暑假了。
但是現在他不在那裏，顧念之就不能一直待在那裏，不過隔三差五去一趟還是有必要的，顧念之有個感覺，她隻有待在那裏，才有機會知道霍紹恒到底在哪裏，什麼時候會回來。
因此她沒有把話說死：“回去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就回去。”
馬琦琦點點頭，沒有再問了，一邊吃西瓜，一邊用手機刷微博，說：“那個在德國的女留學生的命案，現在有了白部長支援，她的爸媽可以去德國了吧？”
“去了又怎麼樣？不找個厲害的律師，還不是一樣被欺負？”顧念之搖了搖頭，“希望白部長說話算話，幫他們家找個好律師。”
“都對公眾說了，怎麼不算話呢？”馬琦琦拿著手機給顧念之看，“你看，這裏有人說白部長沽名釣譽，用別人的命案給自己刷好感度，說他不要臉……”
顧念之頭也不抬，舀了一勺西瓜吃了，說：“我最討厭這種說風涼話的人。不管白部長是什麼居心，刷好感度也好，為選舉造聲勢也好，人家是切切實實辦了實事，幫了這一家子一把，還不夠嗎？那說風涼話的，可有拿出一分錢來幫助人家？”
“這倒也是，管他什麼居心，隻要幫了人，那就是好人好事。”馬琦琦點點頭，“我回帖了，以後看見這種說風涼話的人就掐。說實話，被這種人弄得大家都不敢做好事了。你幫了人，還說你沽名釣譽。不幫呢，就說你沒良心。我擦！反正嘴長在這些人身上，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對，白也是他，黑也是他，恨不得人人跟他們一樣對別人的苦難袖手旁觀，才顯得他們與眾不同。這種人才是真正的討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