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裏的直升飛機是護林員的飛機,他們來滅火了。我們走的時候,漢娜媽媽已經藏到地下室,那裏有水,還有另一個出口。”萊因茨冷靜地說道,聲音很溫柔。
其實他也不十分確定。
但他必須這樣安慰顧念之。
看見她傷心難過,他一向冷硬的心居然跟著痛了起來。
“真的?”顧念之抹了抹眼淚,“那我們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行。”萊因茨斷然反對,“那邊還有追殺你的人,我懷疑他們還有後手,我們不能回去。”
“可是你媽媽……”顧念之萬分歉意,“萊因茨,真對不起,我不應該……”
“不要說應不應該。”萊因茨截住她的話,“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沒什麼應該不應該。”
他低頭,深深地看著顧念之,湛藍的眼眸在夜空裏看上去帶著一點通透的黑。
萊因茨的神情像是冰川裏的水,雖然柔和,但也冰冷到極點。
顧念之閉了閉眼,“那我們怎麼辦?你怎麼辦?漢娜媽媽又怎麼辦?”
萊因茨想了一下,拽了拽藤蔓,“我們上去,山上有條近路,可以走出這座山。”
“啊?真的?”顧念之倏地睜開眼睛,大而黑的眸子像是會說話一樣看著萊因茨。
沒有了摩托車,漢娜媽媽又可能出事,顧念之的精神一度遭到沉重打擊。
但是現在聽說有近路可以出去,她又振作起來。
“嗯,我帶你上去。”萊因茨右手抱緊了顧念之的腰,左手拽著藤蔓用力,腳下在山石上踩了一腳,兩個人就往上爬了一段距離。
顧念之有些不安,說:“萊因茨,你放開我,讓我自己往上爬。”
“太危險了。”萊因茨不肯放手,“我會帶你上去,相信我。”
顧念之隻好閉嘴,聚精會神跟著萊因茨往上攀爬。
兩人從半夜爬到淩晨,天空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才爬到這座小山脈的山頂。
那裏果然有一條不為人知的小路,不是修出來的路,應該是這裏的人用腳走出來的一條小路,路上還有荒草萋萋,小燈籠一樣的野花在路旁搖曳。
萊因茨終於放開顧念之,躺在路旁的草地上,重重地喘息。
他力氣再大,抱著一個成年女子爬了半夜的山路,也會累得精疲力盡。
顧念之知道他肯定是累壞了,慢慢挪到他身邊,盤腿坐下,小聲問他:“萊因茨,你渴不渴?想喝水嗎?”
萊因茨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不過他說:“你背上是我的旅行袋,裏麵有兩瓶沒有開封的水。”
顧念之伸手摸了摸旅行袋裏麵,果然摸到兩瓶水。
不過她沒喝。
他們現在有兩個人,應該把水留到最渴最需要的時候。
萊因茨見顧念之不說話了,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她,問道:“你怎麼不喝?”
“我不渴。”顧念之搖搖頭,“我沒你出力多。”
萊因茨睜開另一隻眼睛,兩隻藍眸一齊看著顧念之,臉上綻開一個溫和至極的笑容,像是陽光照進冰川,冰川下麵的水也跟著暖和起來。
顧念之移開視線,看向漢娜媽媽小木屋的方向,喃喃地說:“……火撲滅了,隻剩白煙。漢娜媽媽應該沒事吧?”
萊因茨半天沒說話。
兩人在山頂歇了一會兒,萊因茨才起身,對顧念之說:“順著這條路,隻要走兩天,就能到達前麵的小鎮上。”
顧念之雙手合什,對著天空說了聲“謝天謝地”。
她看著萊因茨,鄭重說:“謝謝你,萊因茨。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好好酬謝你。”
萊因茨看了她一會兒,想說我舍命救你,就是為了貪圖你的酬報?
但看著顧念之純淨至極的黑眸,他什麼都沒說,隻無奈地笑了笑。
“走吧。”他從顧念之身上接過自己的旅行袋,背在自己背上,埋頭往前走。
顧念之跟在他身後,雙手攏在修女服下麵,不時回頭看漢娜媽媽小木屋的方向。
萊因茨扭頭想跟她說話,見她還在擔心漢娜媽媽,忙說:“等我們到了前麵的小鎮,我會給護林員基地打電話,到時候就知道漢娜媽媽的情況了。”
“嗯,一定要打電話。”顧念之很是慎重,“如果需要特別治療,不用客氣,直接跟我說。”
萊因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Cereus,你這麼說,好像大醫院是你家開的一樣。”
“不是我家開的,但是我可以努力去幫助找好的醫生。”顧念之一本正經地說,“為了漢娜媽媽,我一定盡最大努力。”
萊因茨“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了。
顧念之快走幾步,一邊回頭,一邊說:“真的,有什麼要求你盡可以提,別委屈漢娜媽媽……啊……呀!”
沒想到山路上的草也有那麼滑的時候。
顧念之一不小心,踩上一塊特別滑溜的草,整個人往前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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