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忍不住問萊因茨:“你看上去很有錢啊,怎麼讓漢娜媽媽一個人住在那種地方?”
萊因茨停好車,扭頭看向她,微笑道:“住在哪種地方?你覺得那地方不好?”
顧念之撇了撇嘴,說:“那地方太偏僻了,沒電話,沒網絡,怎麼活得下去?”
萊因茨更加好笑,說:“網絡是近二十年才出現的東西,你就覺得離了它活不下去了?那二十年前的人難道都是死的?”
這話聽起來好有道理,顧念之居然無言以對。
她難得被人說得啞口無言,一時心裏有些不痛快,悶聲不吭地跟著萊因茨走進他的家。
這房子從外表看就是一座小小的城堡,沒想到裏麵的裝修還挺現代的。
一扇扇法式落地玻璃格子門對著後院,客廳靠牆放著雪白的轉角皮沙發,幾何圖案的地毯鋪在客廳中央,其餘的地方露出暗紅色櫻桃木實木地板。
一架大大的三角鋼琴放在法式落地玻璃格子門旁邊。
屋裏的燈都是嵌入燈,隻有餐廳吊著一個大大的紙質蓮花燈,花瓣重重疊疊,白色燈光從花瓣裏漏出來,投影在餐桌上。
萊因茨帶著顧念之走上樓梯,“你的臥室在二樓。”
顧念之跟著他走進臥室,發現這裏應該是這座房子的主臥室。
房間重新布置過了,但還是有種清教徒般整齊潔淨的風格,應該就是萊因茨以前的房間。
他不說話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是這種清教徒般的禁欲冷淡風。
顧念之不肯住在萊因茨的臥室,搖頭說:“我住客房吧,這裏是主臥,我住在這裏不合適。”
萊因茨垂眸看她,碧藍的雙眸裏帶著隱隱的希望和期許,他沉默了一會兒,說:“Cereus,阿爾斯說,你得是我的……直係親屬才能跟我住在一起,由我保護你。”
顧念之挑了挑眉,“……所以呢?”
他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個金絲絨的小盒子,打開來,裏麵是一枚至少三克拉的梨形鑽戒,切割的角度非常完美,剛一拿出來,就在臥室窗子透過來的陽光照耀下發出淡淡虹暈。
這是鑽石純淨度非常好的表現。
顧念之往後退了一步,“萊因茨,你這是做什麼?”
萊因茨往前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隻是為了騙騙阿爾斯,你就暫時勉為其難,做我的未婚妻吧。”說著,他把那支戒指取出來,不容分說給顧念之套在她的左手中指上。
這是訂婚戒指,表示這個人已經有主了。
顧念之急忙把戒指摘下來,說:“你不是說是權宜之計嗎?怎麼還來真的?我可不會奉陪!”
萊因茨凝視著她,半晌搖了搖頭,“誰跟你說來真的?”
“那這戒指……”顧念之攤開手掌,晶瑩的梨形鑽戒和她嫩白的掌心幾乎融為一色。
萊因茨淡然低頭,將那戒指從她手上拿過來,溫熱的指腹輕輕從顧念之掌心掃過,顧念之沒覺得什麼,萊因茨卻覺得自己的手指跟觸電一般都要失去知覺了。
他再次給她戴上戒指,溫和地說:“……隻是道具。”
顧念之這才“哦”了一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取下來了。
反正隻是權宜之計,等這些人對她的關注不再那麼密切,她就可以想法跟國內聯係了。
不過話說回來,大雄哥他們什麼時候執行任務回來啊?
霍少呢?
還有何教授,現在他應該從家裏回來了吧?
顧念之記得何教授說過,他回去最多兩星期。
現在算起來,好像剛剛兩星期。
何之初回家是為了他父親的病情,顧念之曾經試著給他打過電話,沒有打通。
不過現在他父親應該沒事了吧?就算要做手術,也應該做完了,已經回來了吧?
她可以給他打電話吧?
可是她現在連個手機都沒有,打什麼電話呢?
最多何教授發現她的電話不在服務區了,會著急吧?
這樣想著,顧念之在萊因茨家裏的第一夜睡得很不安穩。
她好像做噩夢了,但是並沒有尖叫或者哭泣,一個人在黑暗中冷靜地奔跑、躲藏,後麵有人一直在追著她,如影隨形,總是逃不開也甩不掉……
後來,她跑得太快了,在地上摔了一跤,就醒了。
醒來後看著陌生的房間,馬上忘記了剛才做了什麼夢。
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見才淩晨四點多鍾,她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再次醒來已經快到中午了,萊因茨也沒有叫她,讓廚娘做好了午餐等她起來吃。
顧念之坐在餐桌前,裝作若無其事地說:“萊因茨,你家裏有網嗎?我很無聊,能讓我上會網嗎?”
萊因茨打開一張報紙看,搖頭說:“沒有,我家也沒有電腦。”
顧念之:“……”
“這太過份了吧?監獄裏麵也不是不能上網啊!”顧念之不幹了,將刀叉一扔,“我還不如去監獄。你去找阿爾斯,就說我願意被他關到監獄裏去,隻要裏麵有網。”
萊因茨將報紙闔上,困惑地看著她,問道:“有網對你來說這麼重要?你是想打發時間,還是想……借機跟別人聯係?阿爾斯的話,你不要不當真。”
當然都有,但是顧念之不會承認後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