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臉色一變,心跳幾乎漏跳了一拍。
“我父親的書信裏提到了我?!”明知是陷阱,還是情不自禁往下跳。
她太渴望知道父親的消息了,哪怕隻有一丁點,也趨之若鶩甘之如飴。
被她臉上突然綻放的神采感染,萊因茨不由自主伸出手,撫上她的麵頰,溫柔地說:“……你真的不記得你小時候的事了?”
顧念之:“……”
“怎麼會失憶呢?”萊因茨喃喃自語,好像是疑問,又像是反問,“不應該啊……”
顧念之一臉嫌棄地推開萊因茨的手,往旁邊讓了一步,“你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萊因茨縮回手,動人的藍眸眯了起來,“華夏國沒有給你治療嗎?他們沒有好的心理醫生?”
“治療什麼?”顧念之警惕起來,“你別把話扯遠了,我父親在信裏是怎麼說我的?”
萊因茨移開視線,看向前麵的兩具白色棺槨,淡淡地說:“當然是失憶症。隻要你恢複記憶,還需要向別人打聽你父親的情況嗎?”
顧念之一聽就紅了眼,強忍著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握了握拳,情緒幾乎崩潰,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你不說就算了,不要老拿我的失憶說事!你以為我不想恢複記憶嗎?你以為我沒有看過心理醫生嗎?!——全世界最好的心理醫生就在華夏帝國,可是他看了我好幾年,都沒有絲毫進展!”
最可氣的是,知道她父親的情況,還不肯對她說,這種人最討厭了!
顧念之決定討厭萊因茨,不留餘地地討厭他!
萊因茨陡然看見顧念之情緒崩潰的樣子,愣了一下。
這是跟她先前裝哭完全不同的反應。
裝哭的時候,雖然也有眼淚,但眼底眉梢都輕鬆自在,看得出來並沒有難過。
可是現在的她,鼻翼泛紅,眼神發直,斷斷續續抽泣著,滿臉的失望憤怒,悲哀痛苦,讓人心碎。
這才是她真正的悲傷吧……
萊因茨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走過去抬手捋捋她有些散亂的頭發,然後將她拉入懷裏。
顧念之掙紮起來,萊因茨雙臂一硬,一手將她的腦袋摁在自己胸前,一手在她後背輕拍,好聽的男中音撫慰著她受傷的情緒。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不告訴你。你不是很沉得住氣嗎?怎麼說到你父親你就沉不住氣了?”
他輕聲哄著她,在她耳邊說:“……不要這個樣子,別人會知道你的軟肋,然後用你的軟肋威脅你。”
顧念之心裏十分難受,忍不住反擊道:“不用你假惺惺做好人。我的軟肋?我的軟肋是什麼,你不是很清楚?——對,我父親就是我的軟肋,可是他也是我最強有力的後盾!”
“如果我父親知道你們這麼欺負我!傷害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顧念之憤怒地掙紮,扯著嗓子喊,“哪怕他不在了,他也一定有辦法保護我的安全!”
她是喊給萊因茨聽,也是喊給她背後的人聽。
她不知道何之初和霍紹恒是怎麼安排的。
但是何之初既然讓她來泰姬陵,肯定應該是早作了準備。
也許就在哪個不顯眼的地方,安裝著可以網絡同步的針孔攝像機。
萊因茨沒想到顧念之掙紮起來的時候,力氣還是挺大的。
他最後不得不鬆開手,一邊無奈地說:“Cereus,你不要這樣,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發誓……”
“別,你離我遠點就行。”顧念之終於擺脫了萊因茨,警惕地連連後退,“你到底要什麼?我父親的東西,你不是都看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