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麵我再告訴你。”秦致寧難得聰明了一次,居然沒有被何之初一下子套出話來。
何之初知道秦致寧直接聽命於他父親何承堅,隻聽他父親的話,對他父親忠心不二。
而他這邊正是緊張的時候,馬上要轉移地點,可此時的心情跟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一樣,他厲聲說:“那念之呢?你不是應該在酒店保護念之?!”
明明之前說的是秦致寧留在酒店給顧念之做貼身保鏢。
秦致寧這時坦誠了:“念之跟我在一起。”又說:“是何上將的命令,何少你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做下屬的難處。”
最後拍著胸脯說:“有我親自保護,你還擔心什麼?你放心,就算我掛了我也會保護念之無事。”
何之初不會這麼容易被秦致寧忽悠過去。
他飛快地思考著,覺得他們等會兒的行動太危險了,念之不適合在場。
他沒有對秦致寧說克格勃的新地點,隻是說:“讓念之接電話。”
秦致寧看了看顧念之,關掉了藍牙耳麥的話筒,對她說:“何少現在正在執行任務,他麵臨的對手不僅有狡猾強悍的蘇聯克格勃,還有美國中情局在亞洲最精銳的特工,稍有差池,他就要掉腦袋了。”
顧念之挑了挑眉,笑得雲淡風輕,“秦致寧你對我說這些話是幾個意思?你覺得我會拉何少的後腿?”
“我隻是希望你不該說的話不要說。”秦致寧說著,把一隻藍牙耳麥放到顧念之耳朵邊上,自己戴著另一隻,打開話筒,示意她說話。
這樣顧念之不管跟何之初說什麼話,秦致寧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念之嘴角抽搐了一下,說:“你用不著這樣。”
如果她想向何之初告狀,她根本不會跟他過來。
既然來了,她的主意早就跟何之初無關了。
顧念之對著藍牙耳麥的話筒說:“何少,你在哪兒?我和秦致寧馬上就來找你了。”
何之初聽她的聲音沒有什麼變化,略微放了心,說:“你別過來,這裏很危險。”又輕聲哄她:“乖,我馬上就回來了。”
說完他就掛了秦致寧的電話,沒有跟他們說自己要去的地方。
他沉著臉,帶著自己的行動小組和軍部在M城的偵察連彙合,一邊往克格勃轉移的地點趕過去,一邊接通了何承堅的電話。
“何上將,請問您今天到底在搞什麼鬼?今天這麼危險,您為什麼讓秦致寧把念之帶來了?”何之初心情很不好。
他坐在急速行駛的吉普車裏,手裏拿著紅外線夜視望遠鏡看著前方,一邊質問何承堅。
何承堅坐在帝都何家大宅的書房裏,看著自己手裏彙集過來的情報,沉聲說:“阿初,聽說克格勃改地點了?”
何之初應了一聲,“他們說國際機場的目標太大,改到城郊疊石山山腳的一個臨時機場。我們正趕過去。”
何承堅不動聲色把M城城郊疊石山附近的臨時機場位置發給了秦致寧,同時勸說何之初:“……阿初你不要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我讓致寧帶她過來,當然是有用意的,跟你無關。”
“父親!怎麼會跟我無關?!任何跟念之有關的事,都跟我有關!”何之初低吼出來,清冽冷漠的嗓音低沉到沙啞,另一隻手緊緊握住自己的自動步槍,“今天的任務,我會圓滿完成!您不要節外生枝!”
“我知道。”何承堅的聲音柔和下來,“阿初,我從來沒有對你失望過,你從小就是我和你母親的驕傲。我知道你會圓滿完成任務。但是念之的事,你交給我,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父親!能不能等今天晚上的任務結束之後您再行動?我這邊一掃清戰場,我就去幫您完成任務!”何之初見無法說服何承堅放棄他的行動,隻好退而求其次,想先拖延時間。
現在的他已經箭在弦上,想回頭都沒有地方回。
因為顧念之已經被秦致寧帶來了,帶到他的戰場。
他沒有退路。
他打的算盤,何承堅當然是明白的。
他微微地笑了一下,手裏的煙升起嫋嫋白煙,手指摩挲著書桌上妻子的照片,“阿初,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了,為了你和念之的終身幸福。”
他知道,說一千道一萬,都沒有最後一句話對何之初的說服力大。
對顧念之的感情,已經成為他的執念了,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麼會不知道呢?又怎麼會不成全他?
而今天晚上的計劃,可以一石三鳥。
不僅讓顧念之從此對何之初死心塌地,而且還能借機鏟除那個遠東王牌,順便嫁禍給第三方……
何承堅的臉色堅毅無比,下頜的線條方正硬朗,顯示著他多年來作為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權威和果決。
他的計劃從來沒有失敗過,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
夜幕下的M城籠罩在晶瑩璀璨的群燈環繞之中,城郊的疊石山腳,一塊臨時平整出來的空地上,停著一架銀白色龐巴迪挑戰者300中型公務機。
這架私人飛機配備有雙引擎HTF7000渦扇發動機,可以搭乘八到九個乘客,隻要兩個機組人員。
臨時機場的跑道上亮著一排排地燈,指引著跑道的方向。
晚上的天氣不錯,藏藍色天幕上繁星點點,月色溫柔。
疊石山海拔隻有一百七十米,但已經是M城最高的山峰。
何之初帶著自己人迅速趕到,悄悄從後山翻越疊石山,來到疊石山的山腰間。
他們占據了最好的地點,俯瞰著疊石山腳的灌木叢和不遠處的臨時機場。
沒過多久,他們看著十幾個人也鬼鬼祟祟摸上了山,就埋伏在山腳灌木叢裏,正對著臨時機場的方向。
又過了十幾分鍾,幾輛敞篷軍用吉普車咆哮著從環山的路環步行徑呼嘯而來,車燈打得大大的,還能聽見俄語的醉罵聲從車裏傳出來。
吉普車在山路的岔道口吱地一聲停下來,從車裏走出來一個個身形高大壯碩的蘇聯人,大部分都留著絡腮胡,貌似喝得醉醺醺的。
最後從吉普車上下來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形頎長,女的身材傲人,都戴著低低的帽子,遮住了半張臉。
看身形,這兩人好像就是斯登和琳達。
山下的灌木叢裏,這時傳來一陣窸窣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