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見顧念之突然怔住了,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電視,也發現了遠東王牌副總領事彼得。
“嗬。”他笑了一聲,“我還說這塊狗皮膏藥最近怎麼不見了,原來是貼到美國去了。”
顧念之:“……”
她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說:“人家畢竟是蘇聯的副總領事,爸爸您別當人家麵這麼說。”
“我還要看他臉色?他算老幾?”路近簡直嗤之以鼻了,本來就看這人不順眼,現在顧念之還幫他說話,路近整個人都不好了,“就算是那邊世界你的未婚夫親自過來,也是該他看我的臉色!”
言下之意,這個贗品就別想有正品的待遇,更何況在他這裏,正品的待遇也不咋地。
“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念之,咱樣樣都好,可不能妄自菲薄,得自己把架子端起來!”路近理直氣壯地說,一副“我有女兒我自豪”的樣子。
顧念之心裏暖烘烘的,被路近這種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護女兒架勢感動得眼圈都紅了。
多年來,她心裏殘缺的那一塊地方,終於被他滿滿的父愛給填滿了。
她想,看,我也不是一定需要母愛不可。
有路近這種父親在,誰稀罕母親是誰?
顧念之眼珠轉了一下,一臉委屈的說:“可我也不是樣樣都好呀,比如說,我不會做飯,也不會唱歌,高能物理方麵一看書就抓瞎……”
“這沒關係!”路近毫不猶豫地鼓勵她,“我又不是廚子出身,你不會做飯是應該,你的基因裏就沒這項遺傳!”
“至於唱歌嘛,我也五音不全,所以這也隨我。”
路遠正好拎著新鮮蔬菜和水果走進來,聞言冷哼一聲,“念之不會高能物理,也許多半不是你的遺傳,或者去驗驗DNA?我總覺得念之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不像你的種,畢竟你太不會說話了。”
“你說什麼?!”路近氣得從沙發上跳起來,“你才不會說話!你全家都不會說話!會說話了不起啊!趕明兒我造一個八麵玲瓏的機器人帶在身邊!我就裝啞巴!全讓它說話!”
路遠憋不住了,差一點笑出聲。
路近悻悻地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別笑!我就把他做成你的模樣,讓它每天跟我打躬作揖叫我老大!”
“行行行,你是科學家了不起,我說不過你。”路遠白了他一眼,回頭跟顧念之打招呼,“念之,中午想吃什麼?今天的魚很新鮮,是野生魚,沒有汙染。”
顧念之笑著說:“謝謝路總,那我就不客氣了,能做酸菜魚嗎?要特別鮮美的。”
“沒問題,我去看看酸菜還有多少。”路遠熟門熟路地進了顧念之套房的廚房,開始收拾起來。
……
大火終於被撲滅了,高大的軍車隻剩一副黑漆漆的架子。
空氣中飄散著焦黑的濃煙,有人在空中噴灑製劑,蓋住了人體焚燒的氣味。
何之初麵沉如水,背著手站在被燒毀的軍車前,冷聲下命令:“給秦瑤光實驗室大樓加派一個連的人手!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猖狂!”
這麼多的人命,就在陽光下化為灰燼,何之初心裏沉甸甸的,手裏不由自主攥緊了拳頭。
為什麼?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到底要掩蓋什麼?
這樣欲蓋彌彰的做法,如果不是對方特別蠢,那就是他們已經顧不得別的東西了,而是不顧一切要隱藏他們的秘密,付出再大代價也在所不惜。
秦瑤光的實驗室……
就是曾經她和顧祥文合作的“顧秦”實驗室。
顧祥文被燒死之後,這個實驗室就成了秦瑤光一個人的私產,也被改名為“瑤光”實驗室。
秦瑤光坐在何之初的車裏,麵色冷靜地看著對麵那輛被燒毀的軍車,輕輕嗤了一聲。
都是一群廢物,死了也好。
何之初回到車裏,正好看見秦瑤光來不及收回的目光,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