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守憶一個人坐在病房裏,四處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她沒有下床,因為她的兩條腿被人用細鐵鏈固定了,根本跑不了。
而且她也沒想過要跑。
落在蘇聯克格勃手裏,她能跑得出去?
還不如跟他們好好談判,爭取更大利益。
溫守憶覺得自己是一個不會輕易放棄的人,所以她耐心地在病房裏等著。
這滿屋的俄語標識,她一個字都看不懂,也就不費心去仔細研究了。
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病房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
溫守憶抬頭看去,見是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白色醫師帽的人走進來。
他的個子瘦瘦高高,是典型的斯拉夫人的長相,深凹的眼眶,褐色卷曲的頭發,灰色的眼睛,但是瞳仁有些非常淺的苔蘚綠。
溫守憶隻看了一眼就確定這個就是蘇聯人。
她朝著他笑了一下,用英語說:“Hi,would you have several minutes?(你好,我們能談談嗎?)”
那人卻麵無表情地說了一串俄語。
溫守憶:“……”
那人接著拿出一隻古舊的懷表,朝溫守憶晃了一下。
溫守憶覺得莫名其妙,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個“典型的斯拉夫白種人”,就是路近假扮的。
他拿出懷表,很快催眠了溫守憶。
然後在她病床前坐了下來,開始問話:“你叫什麼名字?”
溫守憶臉上的神情很正常,沒有一般人被催眠時候的呆滯感。
她緩緩地說:“……溫守憶。”
“你曾經用過山口洋子、山口愛子這兩個名字嗎?”
這是路近最關心的問題。
溫守憶正常點頭,“用過。”
路近的怒氣噌地一下蹦到最高點,毫不猶豫拿起病床旁邊的電極感應器,往溫守憶的十個手指上摁上去,然後開動電源開關,逐漸加大電壓力度。
溫守憶開始沒什麼表情,但是慢慢地,像是有一把刀在她體內的神經係統遊走,摧枯拉朽一般,將她全身的神經元幾乎刮去一層外膜。
這種痛,是最直接作用在神經係統的痛,比任何痛都要來得迅猛而激烈。
溫守憶突然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整張臉變得紅通通的,像是在熱帶海邊的沙灘上曬了一整天,連皮都曬傷了的那種紅。
她的五官極度扭曲,張著嘴,看得見舌頭在口腔裏快速抖動,空氣通過聲帶發出震顫,那音頻高得幾乎衝破屋頂。
顧念之剛剛推門進來,就被這刺耳的尖叫聲嚇得連忙退了出去。
緊緊關上門,那股刺耳的聲音才聽不見了。
霍紹恒和路遠隨後走來,也聽見了溫守憶的尖叫。
霍紹恒擔心地問:“這樣烈度的痛,會不會讓她清醒?讓催眠失敗?”
路遠聳了聳肩,若無其事地推開門,先走了進去,一邊說:“就是要讓她時而清醒,時而遺忘,才能更好的重塑她的記憶。”
霍紹恒:“……”
路遠也是穿著一身白色醫生袍,戴著白色醫師帽,臉上也是裝成斯拉夫人的樣子。
他來到路近身邊,用俄語問他說:“夠了吧?她現在清醒了?”
路近點了點頭,看著溫守憶的眼底露出深深的恐懼,才滿意地點點頭,說:“……這是抗電擊實驗,情況良好,果然不愧是最接近‘完美基因’的人。”
他說“完美基因”的時候,用的是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