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沒想到路近反應這麼激烈,一下子愣住了。
孤孤單單地坐在那裏,突然有種無所適從的茫然。
霍紹恒看了她一眼,將那個略顯孤獨的背影攬入懷裏,低頭親親她的額角。
他沒說話,但他溫暖的懷抱就是最好的安慰和依靠。
顧念之心裏一熱,往霍紹恒的方向偎近了一些。
路遠和路近兩人正在緊張對視,都沒有注意到旁邊霍紹恒和顧念之兩人不避嫌隙的卿卿我我。
路遠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可嗓音裏有幾分惱怒:“……你就非得跟諱疾忌醫的病人一樣,不能麵對現實?”
“什麼叫現實?現實就是我是殺人凶手!既然念之已經沒事了,也該我回去認罪了。”路近臉色鐵青,這一次一點都不退讓。
“好,你說你是殺人凶手,那你說說,你是怎麼動的手,秦素問大律師又是怎麼死的——說細節!我告訴你,你不把細節編好,警察不會就憑你一句‘我是凶手’,就給你定罪的。”
路遠拍了一下座椅上的扶手,少見地發起了脾氣。
他隨手指著顧念之的方向說:“……要不你再谘詢一下你女兒?她也是大律師,可以幫你編的圓乎一些!”
路近也扭頭看了過去,發現顧念之依偎在霍紹恒懷裏,怔怔地看著自己,那雙墨玉般的點漆雙眸此時已經盈滿了淚水。
路近隻看了一眼,就別開視線,硬邦邦地丟下一句話:“反正我是凶手,警察需要細節,何承堅不需要。隻要我露麵,他肯定第一時間槍斃我。你們別找他麻煩,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顧念之極力忍耐著,但還是哽咽出聲了。
她忙紮在霍紹恒懷裏,淚水很快潤濕了霍紹恒的前襟。
他拿出紙巾,給顧念之擦了擦眼淚,淡淡地說:“這件事回去之後慢慢商量,你們別為難念之了。”
路遠和路近這才發現顧念之將整張臉都埋在霍紹恒懷裏,從他們的角度,隻能看見她的肩膀在輕輕抖動,應該還有細小的嗚咽聲,但是被飛機的聲音蓋住了,根本聽不見。
路近到底心疼自己的女兒,這時氣焰也軟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猶豫了好半天,才小聲說:“念之,別哭了,爸爸……爸爸回去再跟你解釋。”
顧念之沒有回頭,但卻點了點頭。
路近和路遠都看見她的後腦勺動了兩下。
霍紹恒:“……”
乖乖埋在他懷裏就好了,腦袋還動來動去,真當他是沒有感覺的抱枕?
霍紹恒不動聲色架起了腿,順便拉起座椅旁邊的毛毯,將自己和顧念之都蓋住了。
一路上再也沒有人說話。
路遠打開麵前的電視,開始一個人看新聞。
霍紹恒默默想著行動計劃。
路近拿出IPAD開始編程減壓。
隻顧念之埋在霍紹恒懷裏,聞到他身上那股對她來說非常安心又好聞的味道,不知不覺,睡著了。
霍紹恒索性將她橫抱過來,像抱小孩子一樣,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她的身體仰躺在他的臂彎,坐在他大腿上。
一張柔軟寬闊的毛毯將兩人都包裹起來。
她就在他懷裏,從毛毯裏隻露出一個頭。
她的鼻息均勻平穩,弱弱地掃在霍紹恒的側顏和下頜處,有點熱,又有點癢。
霍紹恒的下頜若有若無地接觸她溫熱細膩的額角,仿佛並不是置身萬裏高空,而是溫香軟玉的閨房。
這倆人旁若無人的態度極大地緩和了路遠和路近之間的劍拔弩張。
等飛機到了華夏帝國的時候,顧念之懵懵懂懂地醒過來,幾乎忘了十個小時前那一次劇烈的爭吵。
她睜眼就看見霍紹恒那線條優美英挺的側顏線條,眯著眼睛好好欣賞了一番眼前的美景。
霍紹恒垂眸看了看她,“醒了?你可真能睡,我們已經到了。”
說話間,飛機已經在機場穩穩地停下來了。
顧念之伸了個懶腰,從霍紹恒身邊探出頭去,看著機窗外熟悉的機場,笑道:“太好了,我們終於回來了!”
扭頭看見路近不自在的麵容,十個小時前的畫麵一下子回到她的腦海。
顧念之睡了一覺,精神和體力都恢複到巔峰,包括心情也是最佳狀態。
她朝路近笑了一下,柔聲說:“爸,您別急,我們不給您洗刷‘名譽’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