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抬頭見何之初來了,忙收起手機,笑著說:“這話是我要問你呢,這麼早,你居然不在家?”
她抬眸看了看天邊的朝霞,又抬手給何之初看她的手表,“你看,現在才幾點啊?昨天又加班了?”
顧念之仔細瞅著何之初的臉,他臉上是不加掩飾的疲憊,眼底還有一絲青黑。
明顯就是睡眠不足的樣子。
何之初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沒事,習慣了。進來吧,吃早飯了嗎?”
顧念之心虛地縮了縮脖子,“……還沒。”
她早上起來的時候,路遠和路近都還沒起床,她是偷跑出來的。
“那一起吃吧。”何之初的神情未變,但是步伐穩健很多。
顧念之在心裏嘖嘖兩聲,唇邊掛著一個意味深長地笑。
兩人來到何家餐廳,何之初隨口讓廚房的勤務兵準備早餐,點的都是顧念之喜歡吃的東西。
顧念之笑著在他對麵坐下,等何之初喝了一杯咖啡之後,才小聲問:“……何少,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何之初看了她一眼,隨手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有點,但還能應付,怎麼了?”
“……這個,我就是想問問,什麼時候能讓我拿到秦素問大律師的DNA樣品,我……我……我想測一下DNA。”顧念之有些臉紅,結結巴巴說道。
追到人家家裏找人家要對方母親的DNA樣品,其實真失禮。
可她真的忍不住,何之初不回她短信,之前的電話也是聊聊幾句就掛了,顧念之又不敢在路遠麵前說太多,怕露了馬腳,所以隻好親自來見他。
為了能見到她,她還特意起了個大早,來大門口堵他。
結果沒想到何之初還真不在家。
之前她都以為是門口站崗的衛兵在敷衍她。
何之初半垂下眼眸,伸手拿筷子夾菜,放到顧念之麵前的細白瓷的小碟子裏,淡淡地說:“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顧念之:“……”
誰都會迫不及待好吧?
這可有關她的親生母親啊!
顧念之惱怒地瞪著何之初。
她有多著急,他會不知道?
這樣想著,眼圈都有些紅了。
何之初的視線淡淡掃過她的麵容,愣了一下,心裏湧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他完全沒胃口了,放下筷子,拿餐巾象征性地擦了擦嘴,說:“這件事比較難,因為我母親的東西,都被我父親收起來了,和我母親的遺體放在一起。”
“那個地方防衛森嚴,我要進去不容易。你別急,給我點時間,我找機會進去幫你弄出來。”
顧念之微怔,“……你母親的遺體?什麼意思?她沒有下葬?”
何之初垂下眼眸,譏嘲道:“嗯,沒有,還保存在液氮裏。——諷刺吧?”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念之忙搖頭,心裏怦怦直跳。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可以有機會親眼看一看秦素問的遺體?!
這畢竟是最有可能是她親媽的人啊……
何之初端坐在座位上,視線平平看了過去,沒有忽略顧念之眼底一閃而過的星光。
他看得出來她很興奮很激動,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別這樣看著我,保存在液氮裏的遺體,外人根本看不見。”
顧念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我就是想想,何少別多心。”
“我沒多心。”何之初指指顧念之麵前的粥碗,“把這海參粥喝了,你這些天也沒好好休息吧?瘦了。”
顧念之揉了揉自己的臉,自戀地說:“瘦是好事,我以前總覺得臉上的肉有點多。”
她臉上的嬰兒肥已經完全褪去,少女明麗嬌豔的容貌已經長成,就像一朵花,剛要開到含苞待放的時刻,好像下一刻馬上就要盛開了,繁華美景就在眼前,隻是他不是那個能夠在旁邊肆無忌憚欣賞的人了。
何之初在心底微曬,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餐廳裏的電視。
電視打開的正是新聞頻道。
一看播報的早間新聞,何之初心裏咯噔一聲,暗道壞了,他都忘了顧念之和秦瑤光之間的恩怨。
這幾天被顧念之追著要秦素問的DNA樣品,真是忽略了她之前的官司。
顧念之聽見了幾句新聞,回頭驚訝道:“這是在做什麼?貿易戰嗎?為了一個人?!——秦瑤光這麼大麵子?!”
“是啊,美國想得真美,真當我們是嚇大的。”何之初不以為然,眸光微冷。
“可是秦瑤光本來就是個水貨。美國方麵對她這麼感興趣,那就送過去唄。”顧念之聳了聳肩,嗤笑道:“跟美國那個瘋子總統講不清道理的。他隻懂一個道理,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真是滄海橫流,方顯商人本色,死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