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景吾。

這個名字代表的意義或許日本人都知道。

它代表著貴族的頂端,無上的榮耀,以及無盡的財富。

有人會說,有了這些,就很幸福了。

如果去問跡部景吾本人,隻會得到一個冷笑,然後是一個孤寂蕭索的背影。

幸福?

狗屁。

哦,貴族不能說髒話的。

都死了還怕什麼?

也對,反正都死了……

跡部翹著腿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麵無表情地看著手術室的大門,那門上的燈還亮著。

但沒有人知道,那燈很快就會滅了。因為人已經死了。

說實話,跡部一點自己已經死了的自覺都沒有。

他習慣性地伸手去摸眼角的淚痣,卻碰觸不到自己的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死了。

想笑一笑,卻扯不起嘴角。

難道鬼的臉部是僵硬的?

莫不是他跡部景吾從此以後就要變成麵癱了?!

不行!這太不華麗了!

啪啪的腳步聲打斷了跡部的思緒,他扭過頭,就看到了走廊另一頭奔跑著的身影。這一眼,令跡部渾身開始僵硬,雙手都不自覺的握緊。

跑來的男人穿著一身休閑服,顯然是被從家裏找來的,深藍色的長發淩亂著,可主人沒心思打理,臉上帶著焦急不安的表情,眼裏閃現過一抹害怕,瞳孔逐漸變得幽深。

男人跑到跡部旁邊,一把抓住了站在一旁的男人的衣領。

“小景呢?!他人呢?!”

聲音是說不出的嘶啞幹澀,令跡部吃了一驚。

他記得這人的聲音一向如同紅酒般深沉醉人,那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優點了。

男人一把推開他,整個人開始神經質地走動著,忽然一拳砸在了牆上。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剛剛走出來,男人就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他,惡狠狠地瞪著醫生,仿佛如果醫生的回答不和他的意他就會揍人一樣。

“怎麼樣?”

很俗套的,醫生搖了搖頭,說出了千篇一律的台詞。

“抱歉,忍足先生,請節哀。”

請,節哀。

跡部哼了一聲,雖然沒人聽得見。

是呐,忍足,快點節哀吧,人死不能複生。

可下一秒,跡部就不能再輕鬆地看著了。

忍足居然一個拳頭將醫生揍翻在地,然後還不死心地撲上去大喊。

“你騙我!你居然敢騙我!小景怎麼會死呢?!你們合起火來騙我是不是!一定又是小景和我開玩笑了,一定是的……”

本大爺才不和你開這種不華麗的玩笑呢。

帶著點酸澀,跡部在心裏嘀咕。

看著忍足失態地大吼著,最終被人拉開才逐漸安靜了下來。

然後,跡部看到了,看到了那個陪在他身邊二十多年,一直遊戲人間仿佛誰都不能入眼的花花公子忍足侑士,哭了。

忍足蹲在地上,無聲的哭泣著。

淚水在一瞬間就布滿了他原本成熟英俊的臉。

五官糾結在了一起,眼鏡上也全是水痕,但忍足的雙手隻是狠狠地扣著地,他的指尖泛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大理石都摳出一個坑來一樣。

笨蛋~手不會疼啊~

跡部撇嘴,還是站了起來,走到了忍足麵前蹲了下去。

印象裏,麵前的這家夥總是喜歡痞痞的笑著,然後說些無聊的話,膩在自己身邊不肯走。

好像自己從沒見他哭過。

沒心沒肺的人怎麼會哭呐。

別哭啦。

難看死了。

然後,跡部聽到了。

他聽到忍足說。

“怎麼可以死呢……怎麼可以丟下我呢……”

本大爺又不是自願的,再說了,本大爺又不是你的保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