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想過還能再見到解雨臣。

我們這行,如果不是刻意關注一個人,見麵的機會其實不多。畢竟是見不得光的事情,何況分開以後,我獨行慣了,加之刻意疏遠這個圈子,見到熟人的機會已經很少了。

相比幾年前,他瘦了一些,原本就不胖,現在看起來更是單薄的有些伶仃。

他看起來隨和,其實挑食的厲害,不‘愛吃蔥,不愛吃胡蘿卜,喜歡吃辣,但是唱戲要保護嗓子,不敢多吃。在一起時我為了讓這人多吃點,簡直耗盡了心思。最後我倒是練就了一手好廚藝,他吃慣了我做的菜,偶爾下鬥我不在,回來看這人總是瘦幾斤。那時,除非必要,我一般不會離開很久,下鬥也是速戰速決。說來好笑,有段時間道上一直在傳,黑爺金屋藏嬌,所以每次下鬥都來去如風。

其實我隻是害怕,我走的久了,這人又會餓上很久,然後隨便吃點湊合。

隔著一條街,他站在對麵,似乎是在等人,手裏擺弄著粉色的手機,似乎還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的那款,神情專注,應該是在玩遊戲。想起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那幾年的謝家不算安穩,年幼的當家對上老奸巨猾的夥計和吃人都不骨頭的道上人,算起來也隻是勝負各半。他的日子不好過,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那個時候,看著他總會想起十幾歲時候的我,彼時,我的父母族人俱已不在,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深深的恨意,那個時候,我其實不太會笑。

我明白世界對這個少年不公,稚嫩的肩膀撐起半個九門。那段時間我受人所托教他一些擒拿術之類的硬身功夫,抽閑暇時便帶著他玩一些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愛玩的遊戲。後來,他心情不好的日叫喚總愛玩一些不太費神的遊戲,但不是每時每刻都能找到遊戲機,之後愛上了玩手機遊戲。

對麵有一個年輕人走到他麵前,應該是他一直等的人,他們說了幾句話,他臉上一直帶著微微的笑意,但我知道他已經不耐煩了。他有許多無意識的小動作,比如現在他的右手食指一下一下輕扣著桌子,他隻要開始有一些不耐煩就會無意識的做這個動作。

敗落海棠

碎花落入兩人相執之手,

年少時的兩小無猜啊,

他笑語盈盈說要娶他進家,

那一年海棠灼灼其華,

時光飛逝二人早已長大,

隻因那人一句帶我回家。

他便忘了海棠,

忘了曾經誓言呐,

悠悠歲月誰還記得兒時紅衣墨發,

他孤獨在台上唱著那支敗落海棠,

花口滿滿悲戚,

海棠花下唱曲別離淡淡笑意,

落花邊看伊人淒淒婉轉唱腔擾了誰的心湖,

陣陣漣漪紅衣一件晃了誰的情思,

輕輕漾起自此非卿不娶,不離,不棄,

場飛花一場戲翩清風一癡情。

“花兒啊,你要記得,在滿山海棠裏,開的最盛也最美的那一株海棠花下,我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