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方,在風水上來說正好是鬼門的位置,冷宮和宮人的墳塋放在這裏還真是符合“鬼門”這兩個字。
尤其是一進冷宮所在地界,就覺得周遭的溫度似乎都低了許多,有風刮過,汗毛不由自主地立了起來。
楚紅衣往裏看了看,除了半人高的荒草和破敗的屋舍,被風一吹發出好似嗚咽的哀鳴,倒也沒什麼見著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
一旁的小六子,和幫著拿鋪蓋卷的小公公,早就嚇得腿肚子都開始打起顫來。
楚紅衣一見他們這樣,想著讓他們送進去估計連路都走不利索,拖拖拉拉更耽誤時間。
反正她那薄薄的鋪蓋卷也沒多少重量,還不如賣個人情,自己一個人進去就好。
楚紅衣六子公公和小公公就不必往裏送了,隻需將東西和憑證給我便可。
楚紅衣對二人客套一禮,笑著接過鋪蓋和憑證。
與人為善就是與己為善,小六子和那小公公見楚紅衣如此有眼力勁也鬆了口氣,對楚紅衣的態度愈發和善。
小六子指了指那個小公公。
這是小豆子,和我一同進宮的同族兄弟,為人機靈的很,在宮中也有幾分人緣,往後姑娘有什麼需要,就往這門檻縫裏塞個條,小豆子每天會來這裏看看,但凡能幫上的必會幫上一把。
若說之前楚紅衣說需要的時候讓小六子搭把手,小六子的應承還是虛的,那這次可就是實實在在地留了人做策應。
楚紅衣當然不會傻到成天為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去麻煩兩人,畢竟人情是用一點少一點的。自己和小六子這點權錢交易的情分比紙還薄,便是要用,也必須留在不得不用的事上。
楚紅衣小女子拜謝二位了,時候不早,二位公公也不便在此多留,小女子這就進去了。
楚紅衣恭恭敬敬地給兩人行了個禮,自己抱著鋪蓋卷就往門裏走去。
小六子二人看著楚紅衣頭也不回地走進門裏,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把冷宮門重新落了鎖,轉身快步離開。
聽見身後厚重的宮門關上,楚紅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楚紅衣總算不用提心吊膽地看人臉色過日子了。
楚紅衣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中混合著晨露的泥土馨香,讓她的心情瞬間明媚起來,與蕭瑟的冷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多耽擱,楚紅衣背起包袱往冷宮深處走去。
一路上,目之所及皆是荒涼蕭瑟的景象。無人居住的宮殿屋頂上長滿了雜草,殘破的窗棱發出哢噠的輕扣聲與嗚嗚的風哨聲。
楚紅衣那些人聽到的哭聲,不會就是這些吧?
正琢磨著,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楚紅衣原地站定,看著來人的方向,就見一個身穿粗布宮衣的中年宮女冷著臉走了過來。
你就是新發配來的?
中年宮女將楚紅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後用聽不出喜怒的語氣,隻問了這麼一句。
楚紅衣是……
跟我來吧。
“是”字剛出口,不等楚紅衣多做解釋,中年宮女已經轉過身,示意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