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恍然覺得自己在做夢,我在這家醫院已經工作了這麼久,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在這個解約合同上簽字,畢竟按照我的學曆和資曆,在這樣的私人醫院也算是佼佼者。
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院長要開除我?
我站在那裏沒有去拿合同,在那短短的幾秒,我覺得我自己仿佛經曆了幾個世紀漫長的煎熬和鬥爭,終於我鼓起了勇氣,看著院長問道:“你為什麼開除我?我要一個理由!”
院長這才抬起頭,厭惡的看著我說:“我這是私人醫院,我想開除誰從來不需要理由!”
這是我見過最霸氣的回答,也是我見過最不講理的回答,就這樣我被開除了!
我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而院長所謂的找領導談話,也根本不是談話,因為我從院長的辦公室走出來副院長就偷偷地向我招手,讓我進他的辦公室,副院長一直對我不錯,而且他馬上就要調走了,對很多事情直言不諱,他告訴我:“院長這一次是鐵定要開除你的,因為他找他談話的時候誰隻要替你說半句話就把誰罵的狗血噴頭!”
我好像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暗中安排好的,先是貼著個敗壞我的名譽的單子,而後就直接開除我,一些就是板子上釘釘,我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我就這樣被開除了,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感覺時光都靜止,從小到大,我都是去努力的那個人,我從來沒有讓我父母失望過,可是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告訴他們,這個可怕的消息。
我失去了我熱愛的工作,看著手裏的解約合同,我覺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場夢,這場夢太漫長,太可怕,不管我如何努力都無法醒來。
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車輛,我覺得自己好像飄了起來,那一瞬間,腳下突然軟軟的,好像踩到了雲彩,緊接著我就聽見了刺耳的刹車聲,等我睜開眼睛,我已經卡在了馬路中間。
我努力的想看清眼前的人都是誰,可是所有的臉都好像長得一個樣子,他衝我笑,議論紛紛,有的人還用手指我,我真的很想告訴他們,不要這樣對我,可是我發不出一點聲音,就這麼暈過去了,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裏。
眼前是可怕的白色,這種顏色給病人最沒有安全感的體驗,如果我當院長的話,我一定會建議醫院把牆壁都塗滿充滿生機的綠色和充滿安慰情調的粉色,白色不適合當醫院的牆壁顏色。
我努力的想把眼前的一切看得更清楚,可是卻頭痛欲裂,這一刻我知道我發生車禍了,而現在我得救了。
事實其實就這麼簡單這個世界也根本就不複雜,這段時間我活得太累,我一點都不想醒來隻想閉著眼睛繼續睡下去。
“小姐你沒事吧?”
一個很溫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隻想努力的睜開了我的眼皮,它好厚好重,我忽地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正焦急的看著我,他長得很清瘦,個子很高,彎著腰,幾乎要貼近我的臉。
可是我聽他說話的聲音還是很小,“你是在和我說話嗎?你是誰?”
我的聲音也非常小,我努力的想大聲一點可是就是沒有力氣,小夥子安慰我說:“你別著急,你剛醒來還輸了血,身體現在很虛弱,你是不是覺得你聽不見我的聲音?那是因為,你的耳膜受到了一點影響,不過我已經問過醫生,他說這一切都沒有問題,隨著你身體的恢複就都會好起來!”
小夥子看上去就像太陽一樣閃閃發光,他是那種特別溫暖的人,即使我遇見了這麼悲慘的事兒看著他微笑的臉依然會讓我覺得生命是有價值,的生活是有意義的。
我的未來還在,我真的很想叫他叫太陽能,可是他告訴我他的名字叫潘明輝。
潘明輝告訴我他是一個出租車司機,而且也是一個大學生,因為家庭條件一般,所以上大學的時候,他就租了一輛出租車,白天上課晚上開出租兩不耽誤。
我聽他說這一切的時候,感覺非常詫異,我也上過大學,那時候我每天也做兼職,但是從來沒想過去開出租車。
這個實在太有意思了,他說,他是高中畢業的時候考的車票,當時就想好了,上大學之後他晚上出去開出租車白天回學校一邊上課一邊一邊睡覺。
我被他逗笑了,這是我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笑。
潘明輝坐在我的身邊,看我笑起來的時候,忍不住脫口說:“姐姐,你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安瀾!”
我把枕頭微微抬高一些,他幫我扶著身體,十分體貼的照顧,“姐姐真的不好意思,我開車的時候沒看到你突然走過來。”
我晃了晃頭,“那天我一直在想心事,所以你撞我也很正常。”
我們兩個並沒有因為這次車禍而相互埋怨,我沒有撞壞,就是受了點皮外傷,潘明輝耽誤了一晚上賺錢的機會,買了很多零食坐在我身邊,要和我一起分享。
我覺得也隻有大學校園裏的男生會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哄一個心情很不好的女人,我索性和他一起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