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當地的習俗,我們決定先是在家辦了酒席,最後一天就是送舅媽的遺體去火葬場,火化安葬了。
酒席當天,冷寧澤正在忙活著各種東西的布置,看見舅舅從屋裏出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的樣子,朝著舅舅走了過去,有些擔心的扶著舅舅的胳膊。
一般因為有人去世辦的酒席,禮節都不會少,很多事情需要舅舅親自去做,這些東西我是不太懂的,都由冷寧澤跟舅舅來辦。
冷寧澤看著舅舅這個樣子有點不忍心跟舅舅說馬上要進行各種禮節各種程序了,舅舅知道時間差不多了,也知道冷寧澤猶豫什麼,拍了拍冷寧澤的手說他沒關係。
我在一旁招呼客人,看著舅舅強撐著的樣子心裏酸酸的,很是同情。
之後兩個人按照原定計劃,主持這次酒席,舅舅本來就因為舅媽去世的事情心情很低落,整個人一下子都沒有了精神,各種禮節走了一遍,舅舅差點撐不下去了。
冷寧澤看事情弄的差不多了,想扶舅舅回去休息,被舅舅拒絕了,說他坐著歇一會兒就好了。
我知道舅舅是心裏過意不去,他回去休息就隻剩我跟冷寧澤還有青巧三個人在忙了,他的那兩個兒子則是什麼事情都不管,連燒紙錢都是潦草的做完就完事了。
舅舅讓他們做點什麼事情就一臉不耐煩,說弄這麼麻煩,人都不在了。
舅舅生氣,想把兩個兒子趕出去,被冷寧澤勸住了,畢竟舅媽才剛走,父子二人要是在這個時候在這種場合吵起來,難免會讓人笑話。
兩個兒媳婦也沒有一點樣子,一直在旁邊聊天。大兒子的媳婦更是過分,有人來了就象征意思的哭喊幾聲,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結果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和寧澤,還有青巧來幹的,舅舅努力的想幫忙,但是身體狀況實在是跟不上,休息一會兒忙活一會兒,實在力不從心。
不過,人在做天在看,來祭拜的人也都議論紛紛。說舅舅家的兩個兒子不像話。
舅舅聽了這些肯定心裏很難受,在賓客們離開之後,自言自語的在舅媽的遺體旁邊說兒子不孝順,我們看著舅舅有一句沒一句的念叨著,也沒有阻止他,以為他是心裏想念舅媽,想跟舅媽多待一會兒。
可是沒想到,舅舅悲傷過度,心寒過度,竟然有了輕生的念頭。
幸好我和寧澤留心著舅舅的情況,發現的早,及時的勸阻了舅舅,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舅舅聽了我跟冷寧澤的話,想通了一些,應該是沒事了,卻總是跟我們道歉,說當年是他和舅媽一時鬼迷心竅,才幹了那些事情,現在想起來真是羞愧。
舅舅見我們不但在舅媽住院的時候幫助他們,舅媽去世之後的事情大部分也都是我跟冷寧澤還有青巧計劃的。
跟感激我們,可能正是因為心裏想著我們的好,才感覺過去他們做的事情多對不起我們。
舅舅滿臉愧疚,說話的時候,沒有看我跟冷寧澤,把頭埋得很低,沒有臉麵對我們似的。
我和寧澤看到舅舅這麼歉疚的樣子,趕緊安慰他說:“舅舅,你別這樣。我們都說過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都過去了,我們誰都別提了。我們知道舅媽走了你很難受,可是你也得好好的照顧自己,畢竟你也這麼大年紀了!”
舅媽剛走,舅舅兩個兒子就跟白養了一樣,什麼事情也不管,也不管舅舅如何。我跟冷寧澤都怕舅舅一時想不開又有了輕生的念頭。
“嗯嗯,我知道!”舅舅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對寧澤說:“對了,你舅媽臨走的時候還拉著我的手囑咐我說,要把你媽的骨灰好好的還給你,這幾天忙著都忘了,現在也沒什麼事情了,我就去把你媽的骨灰交給你!”
舅舅突然想起婆婆骨灰的事情,馬上就過去拿,寧澤其實心裏一直都牽掛著婆婆的骨灰的事情,隻是沒想到這幾日會這麼忙,而且舅舅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冷寧澤就一直沒有主動跟舅舅提出來這件事情。
舅舅的那兩個兒子竟然過分到如此程度,有我們在他們就甩手不幹了,就像是死去的舅媽跟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一樣。
於是,我和寧澤從到這裏的那天起,就忙起來沒有停下過,各種事情,忙的不可開交,光是規劃酒席的流程,就弄了好長時間,生怕有什麼地方漏掉了什麼環節不吉利。
但是,沒想到舅舅現在居然會親自提這件事情,我和寧澤自然是喜不自勝。寧澤趕緊說:“舅舅,真是謝謝你了!”
冷寧澤語氣中透露著難以抑製的激動情緒,婆婆的骨灰終於可以安葬了。舅舅見冷寧澤這麼誠懇的跟他道謝,心裏也有些尷尬,擺了擺手說:“我怎麼能當得起你這一句‘謝謝’,這件事情本就是我們的錯,你媽的骨灰也本就應當交給你們。說起來,你媽是我的親妹妹,我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對不起她啊!”
舅舅又一次跟我們道歉,說的我們做晚輩的有些不好意思。之後,我們扶著舅舅起來,舅舅帶著我們去廚房裏。在廚房最裏麵的一個小角落裏拿出了一個小壇子有些正式的,雙手遞給寧澤,說:“給,這樣我也是算對我家老婆子和你媽都有個交代了。你和安瀾回去之後好好的把你媽的骨灰安置到她的墓地裏麵去,然後替我跟她道個歉,燒點紙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