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裏有股火藥味,並不是那種一觸即發的烈火藥,而是被浸濕的啞火藥,不會立即爆炸但同樣危險。
我依舊做著自己的事,盡量不和他們有交集,可礙於舍長的身份,總是得夾在他們中間。他們暗地裏不停地指責對方,雙方都不得安寧,讓我好生難做。
大學的宿舍環境不能與高中時相提並論,但人在異鄉讀書,也隻能盡量適應。他們倆的爭鬥仍不消停,我逐漸煩悶。
省賽將近,啦啦操訓練愈發頻繁,我借此機會擺脫他倆,專心做自己的事。楊奇似乎不願在宿舍呆,白天出去很晚才回來;林銳有相當一部分時間窩在宿舍,和他交談不出三句話就扯上楊奇。
他們總是尋找機會詆毀對方,兩兩將對方視為威脅,要我說,兩人都是“危險人物”。
林銳性情極端爆烈,楊奇則詭詐陰狠,很難判斷他們誰會先動手,然而,意外發生了。
在一天高強度的訓練後,我走路也搖搖欲墜,隨便燒了點開水喝下便躺在床上不省人事。這一覺出乎意料地糟糕,我感覺肚子裏有東西要鑽出來,在半醒半眠的狀態下我對劇痛束手無策,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猛地發現肚子上長了兩個籃球大小的深紫色瘤包!
我大張口,無法發出聲音,想要挪動身體,同樣做不到,我用盡全身力量抬起左手,一把拉開床簾,天已破曉,光亮從陽台門映射進屋內,我驚恐地看到,最靠近陽台的林銳的床上,一大堆紅紫色的組織從床上垂到地麵,似乎還在顫動!
我高聲驚叫,從床上猛然坐起,急忙用手摸自己的腹部,什麼都沒有,猛拉床簾看向林銳的方向,什麼都沒有,一切如常。唯一異常的就是劇痛的腹部,我清晰地聽到隔壁床趙寬的呻吟聲,還有黃灣翻來覆去躁動的聲音。水裏有毒。
一個宿舍全員請假也算是奇事,我們到醫院裏檢查並洗胃,林銳拒絕和我們同來,聽他的聲音似乎很不妙,楊奇,我就沒有看到他!醫生告訴我們這是一種高危險性的致病病菌,建議我們舉報那個無良商家,我心中一沉,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脈絡。
再次見到也是最後一次見到楊奇是在我們從醫院回來那天的遲暮,他眼眶發黑,嘴唇發白,嘴角抽搐,看向我們的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我沒有拆穿他,揭發他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我必定不容許他再留在宿舍,他也很自覺地走了,沒人意識到後果,直到他被列為失蹤。
隔天,我再次在劇痛中醒來,驚覺腹部的瘤包已經變成了三個籃球大小。我深呼吸平靜恐懼的心情,慢慢讓自己的意識回到現實,沒有瘤包,但劇痛仍在。拉開床簾,一個小小的東西突然穿梭而過,消失在陽台方向。
我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是老鼠大小但絕不是老鼠的東西。我悄悄下床,壓低腳步聲,靠近陽台,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傳入我耳中,聲源就是林銳的床。我探到他床前,快速拉開床簾,裏麵的東西收到驚擾迅速躲避,我的眼睛捕捉到一個巴掌大小肉色的東西嚇了一跳後迅速鑽入“林銳”體內,更驚奇的是他的手從一邊爬回來接到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