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從玄幻遊戲穿越到現實的人,對這個世界的震撼與驚奇可想而知。這一點雖然鹽千容一直在竭力隱藏,但剛出網吧的時候,徐念還是注意到了。

至於為什麼要隱藏,其實也簡單,一個陌生環境裏、大庭廣眾之下,與眾不同往往意味著危險。

這方麵,她應該感謝如今二次元文化的盛行,尤其是琛州這樣的沿海開放城市。

換句話說,別看鹽千容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實際上兩人之間的信息差猶如天塹。所以,打賭?徐念內心暗自發笑。

感受一下什麼叫降維打擊吧凡人!

“可以,怎麼賭?”他攤手問。

對麵,鹽千容看著他自信的表情,嘴角淺淺的笑意逐漸斂去,隨後朱唇微啟,皓齒輕輕咬住下唇。

僅這一幕,徐念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緊接著,隻見她稍稍低頭,抽了抽鼻子,左手拿著毛絨公仔乖巧地放在胸前,右手抬起擦了擦已然瑩瑩似清泉的眼角。

徐念目瞪口呆。

沒錯。

鹽千容在哭。

與那種常見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類型的嚎啕大哭不同,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像隻受傷的小貓一樣,兀自孤獨、梨花帶雨。

然鵝…

徐念頗為不屑地笑了。

這種招數,早在中學時期他就免疫了,那時候同學們還給他起了個綽號,叫鐵甲小寶!

於是乎,他抱起雙臂繼續看戲。

不過,也不知道鹽千容有沒有注意到這邊,總之她好像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再加上她那身衣服又特別紮眼……

這樣一來後果就是,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徐念漸漸皺起眉頭。

終於,一位牽著一條大金毛的中年女士走上前,輕撫著鹽千容的肩背,問道:“姑娘,怎麼了這是?”

鹽千容緩緩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大娘繼續勸:“沒事兒姑娘,你盡管說,我們大家心平氣和把事情解決了就好啊。”

這次,鹽千容哽咽了一下,示意手裏的公仔,柔聲回答:“我想要這個,但是今天出門忘了帶錢。”說著,她抬起頭,視線投向徐念:“我想拜托他先幫我買下來,但是……”

周圍人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紛紛把討伐的目光指向徐念。

後者悚然一驚。

“我說小夥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姑娘這麼懂事,沒帶錢才讓你幫忙買,你這都不肯?”大娘拽著金毛,義憤填膺。

“不是……”徐念剛想開口解釋,就被人打斷了。

“一個毛絨玩具而已,你都舍不得,人家姑娘瞎了眼跟你這麼個小氣鬼?”一國字臉大哥如此說。

徐念鬱悶!

事情它不是這樣的啊!

可惜,他完全沒有辯解的機會。

“我看啊,根本就不是價錢的問題。”一年輕女性指責道:“他就是始亂終棄,渣男!”

噗…

徐念吐血。

“兩個人之間有點矛盾很正常,但兄弟你這樣,還是不是個男人?”

撲哧…

又一柄無形之刃插在他身上。

“太摳唆!”

又一刀。

“腦子多少有點問題!”

撲哧。

撲哧撲哧……

就這樣,半分鍾後,徐念失血過多,屈膝傴僂舉手投降:“別說了,我錯了,我買還不行嗎……”

大夥兒向他投去了浪子回頭的讚許目光。

不遠處,尚且泛紅的眼眶下,翹起的嘴角微不可察。

……

走在風景宜人的公園小路上,徐念頂著一張象征挫敗的大黑臉,旁邊是抱著公仔、心滿意足的鹽千容。

“介紹一下這個世界究竟怎麼回事吧,迷途知返的徐少堂主?”後者笑著說。

徐念正惱火,原本沒打算好好回答,但一時間意識到一個衍生問題:“這個世界?”他看向對方:“你好像並不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