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孩子的肚兜,隻有巴掌那麼大,顏色還很鮮豔,但灰塵遍布,連原來的豔紫色都快看不清楚了。
這應該是初生嬰兒的肚兜,他心裏泛起一股難以置信的心情,這難道是……甄莘莀自己的?她偷的?還是……她孩子的?
她有過孩子嗎?她看起來還那麼年輕……
“刀狻猊!你在幹什麼……”從外麵洗漱整齊進來的甄莘莀手裏端著的臉盆“哐啷”一聲跌在地上,水濺了一地,她呆呆地看著刀狻猊拾起來的肚兜,一時竟然好像忘了自己在做什麼。
刀狻猊抖了抖上麵的灰塵,這約莫是三四年前的東西了,“這是……你的?”
她怔怔地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如夢初醒,慢慢拾起被她失手跌在地上的臉盆,“那是我女兒的。”
“你女兒?”刀狻猊試圖笑得很自然,“原來你有女兒……”
她搖搖頭,“她死了。”
刀狻猊差點兒被自己的話噎死,瞪著甄莘莀,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恨自己為什麼要從床底下把這種東西翻出來。
幸好甄莘莀很快嫣然一笑,“我有女兒很奇怪嗎?像我這樣又聰明又美貌的女人,你以為我會獨守空閨很久?”
他心裏難以言喻的滋味在蔓延,說不上是苦是喜是悲是怨,“你女兒的爹……還在嗎?”
“他也死了。”她答得輕鬆自在,就像說昨天有一隻螞蟻死了一樣。
刀狻猊望著她,半晌喃喃地說:“幸好他死了……”
甄莘莀也望著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是奇異的眼神。
“如果他沒死,他老婆要爬牆,他豈不是要和我拚命?”刀狻猊微微一笑,居然笑得有點兒可愛。
甄莘莀也咬唇輕笑,“幸好他死了……阿彌陀佛……”她眨了眨眼,居然一個字沒提她死去的女兒和丈夫,“所以你如果懷了孩子,在我這裏住絕對沒問題,我是過來人有經驗,就算給你接生,也會很溫柔。”
刀狻猊被她的話嗆了一口,“不管我肚子裏是什麼,但絕對不是孩子!”
她狡猾地看著他,末了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是,你怎麼辦?”
他一口咬定:“如果是,我就找棵大樹去吊頸。”
“那麼那時候我給你搬凳子墊腳。”說著她笑吟吟地點點他的額頭,“以我過來人的眼光看,你肚子裏肯定是個男孩子。”
“你再說下去,我現在就要找棵大樹去吊頸了。”說著他真的從地窖裏竄了出去——去洗漱。
深宅大院裏古井的水清涼冰冷,他撩起來潑在臉上,深吸一口氣,甄莘莀的夫婿究竟是誰?孩子和孩子的爹又是怎麼死去的?她又是怎麼一個人化身為“偷娘”,貌似風光地活到了現在?那些拖拽的傷痕是哪裏來的?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為什麼他看到的都是溫情……全是溫情……隻是一個孤苦潦倒的女人的溫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