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電視機旁邊的付潔,這時候湊了上來,說道:“媽,今天是大年初一,人家黃星好心好意過來看望您和我爸,有什麼事,還是等以後再說吧。您看,他還算是有心人呢,買的都是你和我爸喜歡的。”
付母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那一堆禮品,說道:“大年初一怎麼了,有些話,越早挑明,越踏實。否則這麼拖來拖去的,什麼時候是個頭?”
付潔正要說話,付父又瞪了她一眼,嚇的付潔隻能閉嘴,坐在沙發一角,抱著胳膊沉默了下來。
看來,這付潔的父親,是一家人的權威。他一個眼神,便足以威懾住全家人。
不過在某些角度來講,黃星倒是覺得付母的話,也不無道理。對,有什麼話趁早挑明,有什麼誤會,趁早解開。你們二老對我黃星有什麼不滿意,也趁早說出來。有則改之,無則加免。
於是黃星笑說:“阿姨,行,您說,我聽著。”
付母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著黃星,說道:“我還聽說,你……你結過一次婚,對不對?”
黃星猛地一怔!這一招,夠狠!但黃星還是裝出鎮定地點了點頭:“是的,是的阿姨,我有過一場失敗的婚姻。”
付母道:“你倒是蠻誠實的。你是知道的,我們家付潔,跟你恰恰相反,她沒結過婚,甚至,沒談過男朋友。那麼問題又出來了,你的婚姻可以失敗第一次,就極有可能失敗第二次,第三次。因為你已經習慣了。習慣,成自然。所以,由此推斷,你十有八九不會是一個珍惜婚姻珍惜愛情的人。”
對於她的邏輯,黃星有點兒反應不過來。表麵上看,是有那麼一點道理。但再仔細一揣摩,完全就是咬文嚼字,無稽之談。
黃星強調道:“阿姨您恰恰理解錯了,正因為我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所以,我才會更加懂得珍惜。”
付母微微地搖了搖頭:“不一定吧?那麼,我能不能問一問,你和你的前妻,當初……當初為什麼要選擇離婚?在你們結婚之前,難道就沒有真正的喜歡過對方?”
眼見著付母一直牽著自己鼻子走,言談舉止當中,像審犯人一樣居高臨下。黃星覺得,這樣不妥。
這或許更像是一場隨機的談判。談判的結果,決定著自己與付潔關係在付家的合法性。
因此,看似隨機,實際上,卻相當關鍵。
黃星心想,自己要改變被動的局麵,至少,不會讓對方像審犯人一樣,一步一步地牽著自己鼻子走。
於是黃星挺了挺胸抬了抬頭,坐的筆直。然後提高音量說道:“阿姨,本來我不想再去提及以前的事情,剝開我自己的傷疤。但是既然阿姨問了,我就沒有隱瞞的道理了。是,我和我前妻,在婚前的確很相愛。但那時候很傻很單純,以為有愛便有了家,卻不知道,沒有物質做基礎的婚姻,注定會四麵楚歌。所以,婚後,我的前妻開始漸漸嫌棄我,她的虛榮心也漸漸表現了出來。終於有一天,婚姻破碎,她傍上了一個有錢人。我用了很久,才走出那段陰影。不過,當我現在重新去審視那段婚姻的時候,我擁有的不光是恨,還有感謝。痛苦和走投無路,有時候,能逼人殺出一條血路!是,我黃星生在農村,沒文化沒技術,沒有一個腰纏萬貫的爹。我甚至當了好幾年的保安,這個被人稱作是看門狗的職業。但我從來沒有低看過我自己。當然,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我不會向命運低頭。永遠不會。我是窮孩子出身,所以我珍惜我所擁有的一切。尤其是在愛情和婚姻方麵,我從不會主動背叛。我堅信,我和付潔,能夠經受住任何考驗!”
“說的真精彩。”付母甚至還輕輕地拍了兩下手:“不過,你更像是一個演說家。演講詞很煽情,但空泛,無力。”
黃星反問:“那阿姨,您覺得,怎樣才算是充實,有力?”
付母道:“這些都不重要,真實最重要。這麼說吧。”她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水,接著說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們家付潔,條件怎麼樣?”
黃星潛意識當中,覺得付母又在給自己下套,但是這個套,自己又不得不鑽:“相當好。漂亮,善良,而且優秀,上進。在我心裏,沒人比她更好。”
付潔微微地點了點頭:“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再問你,你,一個離過婚的,我女兒,這麼優秀,而且沒結婚。如果我讓我女兒嫁給了你,你覺得,我們付家在親戚朋友麵前,還能抬得起頭來嗎?他們會怎麼想,怎麼說三道四?難道,我的大女兒嫁不出去了,非要嫁個二婚男人?”
這一招殺手鐧,夠狠,夠絕!
一時間,讓黃星一下子蒙了圈,不知如何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