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夜的到來,高溫也基本結束了,雋崗村又恢複了微涼的狀態。
卓毅家的屋頂炊煙嫋嫋,飄向遠方,鍋碗瓢盆的脆響,不絕於耳。
回到家的卓毅身著圍裙,正在廚房裏切菜、炒菜。
前幾天都是周熙桐在做飯,今天卓毅回到家時,周熙桐還在給留宿在校的學生上晚自習,動手做飯。
其實,他主要心裏揣著一件大事,惴惴不安。
以往的排解方式,主要是跑步和做飯。
他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跑步自然不合適。
隻剩下做飯,這一種排解的方式。
隨著學校的下課音樂響起,卓毅趕緊把做好的飯菜端上餐桌。
一會兒,周熙桐捧著一堆教學材料回到家。
看到一桌子的菜,和捧著本書躺在搖椅上的卓毅,她笑了:“看來,你們今天的確很不順利。”
“靜姨都和你說了。”卓毅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周熙桐也不避諱,“她的心思,我不用說,你經曆了這一遭,自然是猜得到的。隻不過,我沒想到,你們這麼不順。往年也不像今年這樣啊,麻煩事這麼多。”
“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我心裏倒不是為這件事煩惱,而是為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卓毅合上書本,起身為自己和周熙桐盛飯。
“更重要的事?”周熙桐仔細想了一下,“我懂了。你是說,謝勇一個人不可能辦得到,哪怕加上他那個人生地不熟的‘遠房的侄子’,也不可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是的。我心目中有一個人選,但我不好說出來,沒憑沒據的,說出來是嚼舌根。”
“你指的是……”周熙桐用筷子沾了點水,在桌上寫下了一個字……
郭!
雖然周熙桐全程沒有參與這件事,但她也是扶貧工作者之人,又經常聽到卓毅提起和茶廠有關的事。
所以,周熙桐能寫下這個字。
而卓毅深以為然。
郭勝,茶廠以前的老板,是個淨身出戶的主兒。但是他的人脈還在,特別是謝勇等人關係不錯。
還有就是他並不甘心失敗,隻是上級不想再給他一次機會,畢竟今年不同往年,經不起大的折騰。
“當初,我們催討回基金會的錢,估計是把謝勇他們得罪了。他們嘴上雖然不說,心裏卻記恨上了。和姓郭的一拍即合,借這個機會,正好出這口氣。”卓毅推測說。
周熙桐卻不完全讚同,“他們或許隻是單純覺得,姓郭的給的錢比你們的高。”
卓毅不屑地說:“做好人誰不會啊!但是對於經濟發展,真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接著,他犯愁,“如果這些人真的不簽約,我在想,茶田補貼款、有機肥發放、老茶園改造免費發放的茶樹苗子,該怎麼辦?如果我們都發放,是變相鼓勵其他已經簽合同的村民不再續簽嗎?可如果不給,又違背了這些優惠政策的初衷。”
周熙桐笑了笑說:“這些事情,應該是老主任操心的事,你就不要在這裏自尋煩惱。何況,老主任不可能不會想到。”
卓毅也笑了,“你說的對,我這是一時心裏壓著事,完全忘了這茬。細想起來,丁聰或許一時沒想到,老主任卻已經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