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嘩啦啦的下。
出了良友公司的大門，汽車在寬敞的公路上行駛，車速不快。
這裏沒有紅綠燈和斑馬線，偶爾冒出一個行人，如果車速太快，又下著雨，容易出事。
從擋風玻璃向前望去，天色昏暗，雨霧迷蒙，加之窗玻璃上凝掛著淚珠般的雨點，道路的景象顯得十分模糊。
有些行人穿過寬敞的道路，走向汽車站。無不用雨傘擋在頭上，匆匆趕路。
他不經意間瞥見老主任也在行人之列。他似乎毫不在乎淺藍色外套被傘上濺起的雨水淋濕，步伐悠閑一如往常。
想都沒想，卓毅駕車駛近人行道，減速到與老主任的步伐相當，但他一無所覺，以同樣的步調節奏走著。可能在想什麼為難的事，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
卓毅輕按了兩次喇叭，總算讓老主任朝這邊看來。
他打開右側車窗，“老主任，上車。”
“阿毅……”老主任用手遮在前額，仔細看了看，大為吃驚。
“是我。”
老主任這才拉開了車門，收了傘，甩了兩甩，鑽進車裏。把車門關上後，傘放在腳邊，係上安全帶。
“你不是在村裏，怎麼來了鎮上？”
“老主任，我是被周總喊來的。”卓毅邊開車邊把自己和周昆的對話告訴了老主任。
雨，越落越大。
卓毅不得不開了燈，和迎麵而來的車相互提醒並錯開。
“你的想法是對的。如果村裏的茶廠不能運轉和發展起來，遲早會回到以前。”說到這裏，老主任一聲歎息：“這都是我的失誤啊。”
“這怎麼能怪您呢。誰也沒有前後眼，能知道未來發生的事。”
“你不用安慰我。是錯就要認，特別是在信任郭勝的問題上，我犯下了嚴重的錯誤。”
“出了事？”卓毅瞄了老主任一眼。
“暫時還沒有，但是我必須去見他一麵。不把事情搞清楚，我心裏安定不下來。”
“他在哪裏？”
“隔壁鄉裏待著呢。”
“需要我送您過去嗎？”
卓毅記得老主任是開著摩托車來的，現在卻沒有看到。
“不用。”老主任擺了擺手，“我是看雨有點大，騎車不安全，就把車放在大院裏。我明天去的時候，再來鎮上取。”
“那我送您來鎮上？”
“也不用。我坐村班來就行了。何況，還有任務等著你呢。”
“什麼任務？”
“立刻和丁聰他們一起，下鄉調查一下，到底有多少戶村民得到了所謂的‘白條’欠款。你們不仔細問，他們是不會說實情。”
“這麼複雜？”
“豈止是複雜！我告訴你，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出錯，那麼極有可能早在一個星期前，郭勝就這麼幹了！”
“哦，這麼嚴重。”
“可見是隱瞞著我們的。”
“那……是不是等我們問清楚了，您再去。”
“不行。我們必須雙管齊下，越早搞清楚越好。”
見老主任這麼堅持，卓毅也不好說什麼。
當天晚上，卓毅把老主任送回家後，才調轉車頭在路上顛簸，回到了自己的家，來到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