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一枚小石子在空中劃出不那麼完美的弧線,穩穩地擊中一株小樹。
小樹晃了晃,彈開了小石子。
擊中的如此準確,扔了好幾次的卓毅卻不高興,把手裏的小石子隨手扔在地上。
坐在石頭上的他,隨後看了一眼手表,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距離吃飯還有十五分鍾,他心想。
“阿毅,我把車運走就不回來了。”段新舉把車停在卓毅麵前的馬路上,大聲地說。
“好,路上注意安全。”卓毅回應。
拖拉機發出轟隆隆的聲音,走了。
自從整路到青石嶺一帶,速度明顯下來。
這一帶全是石頭,還由於塌下來的土石日積月累的原因,路無形中變窄了許多,需要重新拓寬。
老主任又因為昨天的事,導致必須待在村裏和曾銑輝掰扯油茶樹苗的事。吳主任年紀大了,丁聰手頭上還有鎮裏交代的事沒完成。
因此,蹲守挖掘機的重任,落在了卓毅的肩上。
快要到午休,卓毅的心反而靜不下來。
目送段新舉的拖拉機遠去,他起身,拍了拍手裏和身上的土,走向挖掘機。
“快到吃飯的時候了。”卓毅大聲提醒挖掘機師傅。
“好嘞,我還有一點沒做完。搞好,咱們去吃飯。”
“嗯。”
卓毅點點頭,自覺地走開。
這時,手機響了。
打電話的人,是他們即將要去吃午飯的那家戶主的老婆。
青石嶺一帶距離村委會遠,跑回去吃飯不現實,隻能就近找戶人家吃飯。
“喂,阿毅啊,飯做好了,可以來吃飯。”說的人卻是戶主。
“沒問題。時間一到,我們就來。”卓毅說,“對了,我請你冰的西瓜,怎樣?”
“我給你看一看。”
過了一會兒,戶主回答:“冰的剛剛好。”
“多謝。”卓毅掛斷了電話。
他接著又給待在茶葉基地的王忠斌,以及和他一起做事的人打了電話,喊他們吃午飯。
為了避免直接衝突,王忠斌暫時不去管油茶的事,等老主任商量明白,再說那件事。
“那件事處理的怎樣?”王忠斌在農戶家,一見到卓毅,就問起了那件事的進展。
卓毅如實的回答:“不知道。就算沒談妥,我想,還是會有解決的辦法。”
王忠斌就著地坪邊上豎起來的水龍頭,邊洗手邊說:“不是我個人有偏見,總覺得有些人眼光太淺。”
“你這樣想,不完全錯。但是,也不完全對。”
“怎麼說?”
“以我們的眼光看,的確有點過分。什麼話提前說清楚,也不會有這檔子事。”
王忠斌認可的點點頭。
卓毅話鋒一轉,“可是,我們必須想明白一件事。他們賺的每一筆錢都是辛苦錢,隻要不過於惡劣,還是可以談的。”
“你似乎很包容。”王忠斌不解。
“等你像我一樣,見慣了為了一兩百塊錢而爭論不休,就能明白我現在說的話。”
王忠斌更加想不明白,甩了甩手上的水,問道:“如果見慣了一兩百塊的爭端,你應該更煩躁才是啊。”
卓毅微微一笑,“恰恰相反,我更加理解他們的不容易。就像你看到的段新舉一樣,他忍著劇痛開車,為的是什麼?我想,一味的苛責他們,並不能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