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閣城外,兩名侍衛將陸少雲拖著朝西麵的林子走去。
”一名小個子侍衛用手肘碰了碰另外一個瘦高的侍衛,四下裏瞅了瞅,悄悄湊近他耳邊輕聲道”唉,你說這小子也真夠慘的,爹娘被人陷害,他這個蝶族少主也隻是空有個名頭而已,想當初他陸家莊也算是蝶族第一門第了,不想在一夜之間覆滅。
“你可別把這件事給抖漏出去,要不然咱們兩條小命就不保了!”瘦高侍衛擠了擠眉眼,“咱們兩個是唯一目睹過當年那場密謀的,十幾年了,咱們這整日提心吊膽的,我受夠這窩囊氣了!”
“啊~”
兩名侍衛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慘叫,瘦高侍衛雙手捂著鮮血淋漓的脖子,眼睛死死地盯著樹林的方向,林間一道白影一閃而過。
“你……你好狠………”
兩名侍衛的屍體被一團白色的火焰瞬間蒸發,一個蒙著白色麵巾的中年男子飛身停在一片樹葉上,男子拂手摘掉麵巾,冷峻的麵龐泛起一絲陰狠的笑,“怪隻怪,你們知道得太多了!”隻見一道白光閃過,男子消失在茂密的樹叢中。
已至亥時,或許是刻骨的疼痛,陸少雲緩緩睜開雙眼,陰冷的風從四麵吹來,西方天際一道白色的閃電瞬間將這片荒野照得如同白晝,密集的雨點肆意打在陸少雲已經被血浸透的衣衫上,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很吵鬧,嘈雜的雨聲,呼嘯的風聲,又好像很安靜,安靜得這世上仿佛隻剩他一人。
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如心中的痛來得猛烈,那個在今天之前他一直很敬重的白雪閣主,原來是一隻披著羊皮的惡狼。
“嗬嗬~”
陸少雲苦笑著,在滂沱的大雨中漫無目的地行走,現在的他,身上沒有一絲靈力,已經等同於一個廢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某種妖獸給吞食了,陸少雲這樣想著。
”不甘心,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活一回嗎?就這麼被那個老東西玩弄於股掌之中嗎?!“
”不!我不能死,父母被人陷害,真相還未查明,就這麼懦弱地死去,豈不是便宜了那些道貌岸然假慈悲的毒蛇?“
此刻,陸少雲的心中燃起一團烈火,要活下去,就得先離開那個鬼地方。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半點靈力,無法夜間視物,根本就無法分辨方向,山風如同惡狼般嘶吼著,撕裂著他原本已是傷痕累累的身軀,陸少雲慢慢抬起頭,凝望著漆黑的夜空,雨水順著睫毛流進眼睛裏,陸少雲想把心中所有的情緒都吼出來,這個夜晚,整個山穀都響徹他那嘶啞的吼叫聲。
路,還是要走,即便自己已經淪為了一個廢人,隻要還有一口氣,那就還有希望。
一道白色的閃電再次照亮這無邊的黑夜,憑借著那一瞬間的光亮,陸少雲大致看清了周圍的情況,他現在在一個長滿荒草的山穀,兩邊都是險峻的山崖,一直往西麵走,是一片茂密的叢林,直覺告訴他,不能往叢林的方向走,那麼眼下隻剩下一條路,在他的右手邊有一條狹窄的山道,應該能到達山崖頂端,既然有山道,那麼不遠處就可能會有村莊。
陸少雲雙手緊緊地抓住山崖上的野草和藤蔓,艱難的從山道一點點向上攀爬,腹部的劇痛和強烈的饑餓感煎熬著他的心靈,長時間的攀爬,陸少雲的手掌被磨掉了一層皮,露出鮮紅的血肉。也不知過了多久,大雨終於停歇,而陸少雲也順利地爬到了山崖頂端,此時的天空已經微亮,勉強能夠看見一些東西,當是醜時末寅時初。
崖頂的視野頓時開闊起來,憑借著暗淡的光亮,陸少雲隱約看到了南麵的一個小村落,不過離他並不近,陸少雲還是決定去試一試,現在他精疲力竭,雙腿都在打顫兒,隻能踉蹌的朝著村落的方向前進。
辰時已經過半,雨後的初陽總是那麼灼熱而強烈,陸少雲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一個茅草屋的木樁圍欄下。
迷糊之中手掌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感,陸少雲費力的睜開眼睛,他眼前一個穿著紅色粗布衣服的女子坐在床頭,麵容雖然憔悴卻不失秀美,手裏拿著一隻粗瓷碗,正在給他的手上藥,見陸少雲已經醒來,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公子不要擔心,你今天早上暈倒在我家門口,是我的相公將你背了回來,他上山打獵去了。”女子從一個黃色木箱裏拿出幾片灰色的粗布條,小心翼翼地替陸少雲包紮傷口,陸少雲掙紮著想起身,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痛,女子趕緊用手托住陸少雲的後背扶他躺下,四目相對,女子眼神中似乎有一絲緊張,她遲疑片刻,用手捋了捋額頭的幾縷青絲,試探性的問道:“看公子的麵相,應該是富貴人家,不知是否發生了什麼變故,才流落到這裏?”陸少雲閉上眼睛,將頭扭向一邊,女子尷尬地笑笑,“唉,瞧我說的,公子肯定餓壞了吧,我煮了粥,去給你盛去!”女子轉身朝廚房走去,透過窗戶,陸少雲能看見她家的情況,不大的堂屋內有一張老舊的方形木桌,陳設簡單,裏麵連著一個小房間,想必是女子和她相公睡覺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