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的五個弟子圍著血屍痛哭,爺爺一聲喊,許祈反應過來,問我,他們來之前,我們已經藏在樹林之中,是不是進過山洞?
我說沒錯。
許祈便問,當時洞中是否有屍首?為什麼他們來時沒有看到!
我急忙解釋:“那時候師祖在棺材裏,還跳出來劈了我一劍,不過我們不知道他是誰,這件事挺麻煩的,你要是能冷靜...”
許祈哪裏會冷靜,跳著腳讓我趕緊坦白,爺爺幫我解圍,將許祈拉到一邊敘話去了。
老族公與博遠揚合力開棺,眼花繚亂,耍雜技似的。
爺爺說,上一次他們來的時候這口棺材架在兩條長椅上,稍一碰就塌了,他們將棺材挪到山洞中的泥台上,高度與博遠揚的腰間平齊。
博遠揚大步上前,輕敲棺材蓋,戲謔道:“玉山,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將你揪出來?”
沒人回答,博遠揚對老族公道:“這家夥該不會在裏麵變僵屍呢吧?”
老族公攤攤手說:“給他點時間?”
博遠揚微微一笑,繞到棺材側麵,雙手抵住,猛地吸一口氣,雙腳一橫紮了馬步,隨後胳膊用力,兩隻貼在棺材上的手掌,竟然吸著棺材,硬生生給帶了起來。
這股奇怪的力道應該不能長久,棺材離地二尺高,博遠揚用力一推,將棺材推飛到老族公麵前,而後者原地轉圈,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居然將棺材給踢飛了。
坐火箭似的,棺材被老族公一腳踢到空中翻滾著,沒有棺材釘,棺材蓋自然落了下來,老族公單手擎住,和博遠揚一起抬頭看那棺中動靜。
這種開棺的方式真是別具一格。
而棺材中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衝進山洞裏的侯玉山就這樣神奇的消失在我們眼前。
正在給許祈解釋神秘人身份的爺爺漸漸沒了聲音,一溜煙躥過來,穩穩接住落下來的棺材,探長了脖子往棺材裏看去。
就是沒有人,看出花來也沒用。
我結結巴巴的說:“難道,難道這棺材將侯玉山送去其他地方了?”
這是張元吉的拿手好戲,入棺在一出,出棺在另一處,鬼村便是如此,進入客棧的衣櫃便到了義莊,進入義莊的棺材去到崖壁懸棺之中,他將棺材玩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爺爺聽我說過鬼村的經曆,稍作思索便提出一個問題。
難道說侯玉山逃進山洞,躲入棺中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棺材送他離去?
他如何知道棺材有此神效?
摸著濃密的胡茬,爺爺冷笑道:“看來小侯對張元吉的棺材頗有了解,以往倒是小覷了他!”
同一口棺材,我那浮雲師祖在裏麵卻成了滿身鮮血的屍體,侯玉山鑽進去卻消失了,這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爺爺所考慮的便是假如這棺材真有將人送走的本事,是否也是因人而異,或者在裏麵要打出手決之類的標識?
不搞清楚這個問題,誰也不敢貿然進去送死。
但這個問題又很難考清楚,最後爺爺三人商量幾句,下定了決心。
原本爺爺認為許祈是神秘人,他跟著我們來到這裏,見到夢寐以求的第十棺就應該出手了,所以哪怕爺爺對他懷疑極深也始終隱忍不發,再次之前就與許祈翻臉,可沒人帶我們找龍胎了,而現在的情形卻是我們發現神秘人其實是我浮雲師祖,偏偏師祖掛了,我們隻能摸著石頭過河,自己想辦法。
是生是死都要闖一闖,爺爺招手道:“彩茗你過來。”
山洞角落中,一顆碩大的三角蛇頭,帶著一股子奇異的麝香探了出來,嚇得考古隊雞飛狗跳,朵朵尖叫一聲,直接掛在我身上。
九香小聲問我,這裏怎麼會出現一條大蛇,似乎還是爺爺的老相識?
我說不僅僅是老相識,還是老相好呢,她叫黑娘子,我爺爺叫王老實,字漢文。
爺爺將大黑蛇叫出來便是道別了,他說這一旦入棺,生死不知,即便真能將我們送走,劉彩茗這條龐然大物卻根本鑽不進棺材,爺爺問她有什麼想法?
劉彩茗用那恐怖陰森的眸子依次掃過我們每個人,幽幽說道:“我也是找了一輩子棺材,最後,你們不帶我玩了,要不我一口一個,將你們都吞掉算了!”
明明是她進不去,怎麼就成了我們要甩掉她,而聽這話裏的意思,似乎與爺爺並不親密,他倆到底有沒有搞對象?
爺爺沒有多說,靜靜等待劉彩茗的抉擇,最後,她歎息道:“既然如此,不去也罷,我在這裏給你們守洞,半月後離開,若是你們得道,把我帶上,若是留了一條命,半月後去蛇澤找我。”
爺爺摸摸那顆大蛇頭說:“好!”
劉彩茗便遊動著身子去到洞口,很寂寞的盤了起來,蛇頭打著,有氣無力。
許祈摟著屍體痛哭,並沒有參與我們的討論,爺爺決定了,老族公和博遠揚先進,隨後是仇兵領著考古隊,之後是龍虎山眾人,我和爺爺領著九香她們在最後。
爺爺走到許祈麵前,問道:“許道長,這樣安排,你覺得如何?”
許祈茫然抬頭,看看爺爺又看看懷裏的屍體,落寞又傷感的說:“前輩,如此說來,我師父便是當年綁走你,又在雲南現身,破掉小陰間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