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城市又開始了繁忙的節奏。康太醫藥公司的各個部門,都緊鑼密鼓地展開工作。吳遠來到公司,先去了總經理辦公室。他對韓國學給予的幫助,一再表示感謝。昨天,韓國學幫他找了幾輛車,很體麵地送老人最後一程。
韓國學不希望吳遠太客氣,畢竟在一個公司上班。公司就是一個大家庭,誰有困難了,大家伸手幫一把,那是很正常的事。同樣,公司麵臨認證工作,需要每個人的努力。隻要大家齊心協力,就沒有闖不過的難關。公司發展壯大了,每個成員都會獲得更多的報酬,生活得更好一些。
吳遠回到辦公室,隻見韓雪皺著眉頭,翻看文件。看樣子,她是遇到難題了。
“太好了,你終於來了。”韓雪發現吳遠正微笑地看著自己,忙訴起苦來。“你不知道,這些麻煩的工作,把我弄得焦頭爛額了。”
吳遠說:“這幾天你很累吧?其實,我也不想讓你這麼辛苦。”
韓雪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唐突,吳遠這幾天沒來上班,是因為父親不幸去世,並不是存心甩下爛攤子不管。自己這麼一說,反倒置人家傷心於不顧,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你現在還好吧?要保重身體啊!”韓雪關切地問,那聲音柔柔的,象寒冷中的一股暖流。
吳遠看著韓雪清澈的眸子,心底瞬間湧起萬千思潮。她那麼溫柔可愛,那麼善解人意,那麼一往情深,難道她對自己產生好感了嗎?難道她對自己動心了嗎?
“謝謝,謝謝你的關心。”吳遠盡量讓聲音變得更顫微,這樣會產生有一種感激涕零的效果。
韓雪給吳遠倒了一杯開水,說:“今天,你就別寫字了。你安排什麼,我們就做什麼。你的思路很清晰,不像我,總是出錯返工。”
“那不行。讓我提建議可以。現在需要寫的材料很多,少一個動手,就可能延誤計劃。”說著,吳遠把韓雪桌上的材料,都挪到自己的桌子上,然後埋頭寫了起來。
韓雪看著他,流露出敬佩的目光。在她看來,吳遠是個聰明禮貌,謙遜敬業的人。
一口氣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完,吳遠來到司機休息室。他是特意來給許大奎送兩包好煙。昨天,許大奎作為司機代表,隨韓國學一起參加了送葬活動。他是個熱心腸的人,忙前跑後,幫了不少忙。吳遠覺得這個老校友,憨厚實在,值得交往。何況他還是韓氏兄弟手下的老員工,日後興許還有很多問題,可以向他討教。
休息室裏隻有一個年輕的司機,背靠在大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津津有味地翻看小說,嘴上“吧嗒吧嗒”抽著煙卷。空氣中彌漫著煙草的辣味,還有一股濃重的汗臭味。
年輕司機發現吳遠進來了,他慢悠悠放下書,嘴裏噴出一道白煙,“哎,你找誰呀?”那聲調聽起來很刺耳。
吳遠陡生反感,下層的販夫走卒,一點禮貌都不懂,真是沒教養。他壓製火氣,平靜地說:“我找許大奎。”
年輕司機並不認識新同事吳遠,更不知道吳遠是許大奎的老校友。他帶答不理地說:“我們隊長出車了。”說完,又捧起書看了起來。
吳遠心想,一個流臭汗的小兔崽子,也敢牛哄哄的,真是欠揍。
年輕司機見吳遠還站在原地,便不耐煩地說:“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們隊長出車了。你出去的時候,把門給我關好。”一副驕橫無禮的樣子。
吳遠怒火中燒,憤然離開。一個人若不能飛黃騰達,那麼連螻蟻都會欺負到頭上。遲早有一天,讓所有輕視自己的人後悔。吳遠的自尊心,在又一次被挑釁之後,劇烈地顫動起來。
走出司機休息室,正巧在樓梯口撞見許大奎。
許大奎說:“這是幹啥去啊?”
吳遠說:“我到休息室找你去了。”
“我去送了一趟貨。那個敗家醫院,一要貨就是急的。”許大奎問,“找我有事啊?”
“也沒啥事,找你嘮幾句嗑。”許
大奎摘下油漬的手套,說:“走吧,到我們屋裏嘮會。”
吳遠想起,那個年輕司機的嘴臉,心裏無比厭惡,“你們屋裏有人,好像不方便?”
“小彪在屋呢?這小子又瞎嘞嘞啥了?”大奎好像明白了什麼,“沒事,跟我來吧。”
原來那個年輕司機叫小彪,看來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家夥。難怪自己輕輕一點,大奎就明白了。吳遠非常確信自己的猜測。
門一開。年輕司機馬上放下書,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小彪啊。我的車好像有點毛病,動靜越來越大,你去找個維修工看看,到底咋回事?”大奎也不看他,脫下工作服,點了一根煙。
小彪似乎很懼怕大奎,隻是“嗯”了一聲,便出去了。
吳遠說:“這小子素質挺差啊,剛才我來找你,他一句人話沒有。看他那懶散德性,韓總怎麼會用這種人?”
“甭理他,他是爛泥扶不上牆。”許大奎不屑地說,“你不知道,這小彪是韓總二姐家的孩子,從小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初中沒念完,就因為打架,被學校開除了。到哪混都沒人要,韓總的二姐實在沒辦法,隻好把小彪弄這來了。韓總也挺撓頭,不留吧,好歹是親外甥,留下吧,就是一吃貨,狗屁不會。後來,韓總把他安排在車隊,讓他學開車,他費了老大的勁才考下駕照,本來老老實實開車,日後也算有個營生,可是他還不爭氣,嚴重酒後駕車,被吊銷了駕照。韓總氣得罵了他一頓,我以前還真沒見韓總發那麼大脾氣。開始的時候,小彪對我也是不服不忿的,他越跟我得瑟,我越收拾他。我不慣著他,就算是韓總家的親戚,到車隊這一畝三分地來,也得聽我的。”
吳遠這才知道小彪的背景,但他的想法與許大奎不同,如果小彪隻是一個小力工,那大可隨意嗬斥,可是他畢竟是韓氏兄弟的外甥,總歸可以套點近乎,多少具有利用的價值。
“對了。光聽我白呼了。”許大奎說,“你找我有啥事啊?”
吳遠掏出兩包“中華”煙,放在許大奎麵前,“昨天亂糟糟的事多,多虧你幫忙,我也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
許大奎一咧嘴笑了,把煙推回去說:“拉倒吧,都是哥們,還跟我客氣啥?”
吳遠硬是把煙塞進了許大奎的衣袋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