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沒什麼傳奇的經曆,有的隻是平平淡淡的人生。
父親個子不高,皮膚微黑,團團的臉,很是精明!他上學的時候各科成績都很優秀,可偏趕上了那動亂的年代尾巴,沒有再上高中。家人都勸說父親去教學,可父親死活不肯,那個年代當老師可和現在差遠了,不但社會地位很低,收入也少的可憐。父親下學後就進了生產隊,跟著老師傅學習開拖拉機,父親很勤快,學得也很快,拖拉機的修理和操作都很快就學會了。那時村裏一到了農閑的時候,就會搭起小戲班子,專門演出一些經典的曲目什麼《沙家浜》、《白毛女》、《智取威虎山》...父親就去報了名。還別說,父親一裝扮起來,演起胡司令還真是挺好的。之後隻要一有他的演出,台下就會坐無虛席,叫好聲不斷,父親還去鄰近的村屯巡回演出過呢!後來聽母親說,就是那是她才注意起父親的。
在父親二十四歲那年,和我美麗的母親相愛了!可外公並不同意這門親事,理由是父親家的兄弟姐妹太多了——那年代孩子多,也很正常,外公是看不上父親的長相,想找個借口托詞罷了!可母親還是不顧全家人的反對毅然嫁給了父親。不久,父親就和祖父分了家,另過了。父親也很爭氣,東奔西走,請人幫忙,籌錢買料,硬是做了外公家的鄰居,蓋起了三大間磚瓦房。我排行老大,身下有兩個弟弟。在我還剛記事的時候,父親在大隊(生產隊)機動組開車,常常晚上出門,我因為斷奶太早,就養成了摸父親耳朵的習慣,每次都要等到我摸夠睡著了,他才會急匆匆的出門。
家庭聯產承包到戶後,我家分得40多畝耕地,那時的錢很成,糧食也買不了幾個錢。父親為了維持家裏的生計,整天琢磨著怎麼掙錢。那時父親常對母親說:“做人要正直,賺錢要正道!”終於,父親把目光放到了屋後大片的空地上——如果在上麵栽些果樹,兩三年就能結果,再加工成糖葫蘆不就可以賣錢了嗎?就在那年秋天,父親從城裏購進了十幾框的秋果和山楂,還買了冰棍兒模子等器具,冬天剛一到,父親就學起了沾糖葫蘆和凍冰棍兒。剛一開始沾糖葫蘆,父親還掌握不好火候,不是太稀掛不住,就是太老有些發苦,當然不合格的產品可是讓我們大飽了口福,父親用了一冬的時間才掌握好技巧。凍冰棍兒就簡單了些,就是把適量的白糖、麵粉、奶粉放入大鍋中將其燒開,攪拌均勻,晾好後就可以倒入模子端到外麵去凍了。可要根據寒冷的程度,適時的拿回來,放在冷水裏緩一下,差不多了就可一一拔出來,拿回過早,隻能拔根棍,拿回過晚,模具脹了更不易拔出,為此父親一晚要起來看幾次。父親很心疼母親,從不讓他晚上起來!
有人說,父親是山,他擔負的全家的幸福和希望!
我們村裏人仔細,很少買糖葫蘆和冰棍兒。父親不得不騎車去二十幾裏外的其他村子去賣。別看往返才50多裏,可那些年冬天真的很冷,平常時候都在零下30度以下,而且冬天那段路很少有人走,不下大雪還好,一下大雪就隻能推車走了!父親每天回來,破舊的棉襖前,棉線的圍脖上,甚至是眉毛上都掛上了一層冰霜,在遠一些看就像一個白眉長胡子的聖誕老人一樣。父親做買賣誠實守信。一次,一個小孩子偷了家裏的五十大鈔去買糖葫蘆,父親沒有賣給他,一直找到孩子的父母,把錢還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