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也許從未有人類踏進過的地域蟄伏,植被茂密,昏天暗地,危險重重,部隊在隱蔽的地方駐紮待命。
值得一提的是,這支部隊的成分卻很複雜,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具有神秘力量的巫師方士,主張無神論的卝共卝產卝黨卝在這支部隊開展組織工作自然相當費勁,這在客觀上大大影響了部隊的凝聚力。
但也就是這支部隊,在戰爭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雖然由於信仰的原因,那些法師們幾乎不可能接受卝共卝產卝主卝義卝思想,因此人民軍隊的一些傳統優勢便難以充分發揮,但他們自從來到西南邊境參戰之後,尤其是看到無辜百姓的傷亡,愛國心迅速激發了出來,再加上他們自身具備的實力,他們在曆次戰鬥中的表現並不比兄弟部隊遜色,也漸漸的成了戰爭中的主力師。
一位雙鬢斑白的老人仍坐在指揮部裏,他身著軍裝,卻依然可以隱約看出年輕時的俊朗儒雅,周身的氣質卻比年輕時和藹了不少。他便是葉宇飛,這支隊伍的政委,同時也是一把手。這支部隊情況實在特殊,在沒有軍事首長的情況下他這個政治委員就要挑起大梁。也許是因為上了年紀,所以他這個政委也不像真正的部隊政治主官那樣有威嚴,說話做事也都隨意許多。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隻除了一個人——陳諾,這唯一一個和“她”有直接關聯的人總在打亂葉宇飛的計劃。
“大伯……政委,不用查了,是陳諾……”號角已經吹過三遍,還差一人,剛要排查,許誌剛便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
“他去哪兒了?為什麼不遵守紀律?”葉宇飛嚴厲責問。一支隊伍最重要的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西邊戰場……他說他要親自去算這筆賬……”
“……歸隊!”心頭一顫,吐字便不再利落。
隊伍出發那天清晨,他再次見到了那個孩子,忽然就記起他唯一愛過、甚至還愛著的那個女人出殯那日的場景。那天的寒風也很重,他遠遠的看著裝著她全部舊物的衣冠塚封棺落土。歲月如梭,今天的寒風吹拂著他不再年輕的臉頰,也吹拂著那孩子成熟挺拔的身軀。
一路行軍,專車接送,很快就到邊境。十萬大山,車過不去,隻能腳走。年輕隊員一天下來總叫苦連天,葉宇飛細細觀察,隻陳諾一人不多話,這點像極了當年的她。陳諾打小沒有母親,這般像她想來是那孩子的父親從小教的緣故,而老話曾講,在苦難麵前不抱怨的人必能成大器。
陳琳……亦或是何琳……這個名字是葉宇飛的禁區,或者說其他人都以為是他的禁區。所以明明她一朝曾將那千年古城弄得滿城風雨,一朝離開後,再沒有人提起。而今,他看到了她的兒子,她的兒子很像她,長得像,性情也像,可悲的是,命運也像。濃情蜜意的時候,他曾經答應過她,將日本鬼子趕出中國之日那天就是他們結婚之時。葉宇飛心裏泛起一陣的酸澀,他們都希望他們的孩子出生在沒有戰亂的和平年代,卻不想他們好不容易勝利,和平了幾十年,不用再卝打卝仗卝了,小一輩的人們又要經曆戰爭。而她的孩子與她一樣,本不必來卻還是來了,像宿命,她逃不掉,那個孩子也逃不掉。但無論怎樣的艱難,都要咬牙堅持下去,不為別的隻為家國平安,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陳諾脫離隊伍其實也在葉宇飛的意料之中,他自知做不到讓陳諾不恨他,他也知道此時她就在雲南的雙親和公婆心裏對他一定不痛快的,畢竟他們的女兒女婿/兒子兒媳的死也有他的原因在。這便是他這些年為什麼雖然一直都在成都卻再沒有公開露麵的原因——他沒臉見那些人,她的父母,他的父母、妹妹、兄弟和戰友,最沒臉見的還是她孩子的父親。
葉宇飛還記得,上次見到陳諾是在四年前陳諾的父親去世的時候,那個看起來意外到了極點的意外,以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方式,險些帶走了那個也已經結婚生子的孩子的生命。那時因著陳蘅還在一線,此事一度驚動了卝中卝央卝。最後在中央派來的卝專卝案卝組卝的鐵血手段之下,真相出來了,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此事竟然是有預謀的下毒,而動手的卻是剛刑滿釋放的丁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