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手停頓了一下,微微低頭。
這要她怎麼說呢?
難不成說,我死過一次了。上輩子還和不知名男人發生過關係,還有了孩子,最後雙雙殞命。就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讓她重生了嗎?
不僅是這樣。
現在連同上輩子那可憐的孩子,這輩子也還和自己有母子緣分。所以,一時欣喜落了淚。
如此離奇的事,若不是親身經曆,誰會相信?
就是有人信,她也不敢說。
特別是,上輩子和別的男人有一腿這事,於瀾覺得還是自己知道就算了。
也不是什麼好的事。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記得。
隻是,記憶過於深刻而已。
趙承稷挑眉。
這姑娘想什麼?
有時候,他覺得這姑娘過於簡單,可有時候,他還覺得這姑娘心裏是不是有事。
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於瀾自然是不能說的。所以,微微垂眸以後,就換了一說法。
“奴婢,就是忽然想家了。”
於瀾說著,把手裏的勺子放到了盤子裏。
這也不算是說謊。
她確實想家的。
還想自己父母姐妹,小弟,至於她奶奶,直接就被她排除在外了。算起來,她也是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對於這奶奶,真不能怪她不孝順。
任誰被賣了,經曆了她那樣的人生,想必也不可能孝順的起來。所以說,未經他人苦,為勸他人善也就是這個道理。
聽了她的話。
趙承稷沉默了。
原來是想家了。
趙承稷視線落在她臉上,輕聲道:“你是如何離開家的?”
他知道的也就是於瀾來自定安縣一處偏遠一些的山村。至於具體也就不清楚了,不過倒是被賣到張府以後的他倒是知道了個大概。
聽了他的問話。
於瀾有些無奈。
視線怔怔的落在他身前的衣衫上,於瀾有些恍惚,就好像是陷入回憶一樣。
“奴婢是被我至親之人給賣掉的。”
“那是我奶奶,是她把我賣給人牙子的。說來爺可能不相信,我最開始被賣的時候,那身價竟然隻是一串葡萄的價格。她竟然五兩銀子就把我給賣了。”
懷裏的姑娘平淡的訴說著自己的經曆。那臉上淡淡的,沒有恨,有的隻有對生活的無奈,和至親的失望。
看著她那樣的神情,趙承稷心口忽然有些堵。
趙承稷低聲道:“那你父母呢?”
於瀾搖頭,“他們不知道,我爹娘那天一大早就下地幹活了。”
趙承稷沒有再說話,而是安靜的聽她說。
他也想了解這姑娘。
於瀾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袖,低頭繼續道:“記得那天我爹走的時候還和我說山上的野梅長的很好,等回來的時候給我摘野梅吃。可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那日午後,我奶奶給我煮了碗蛋花湯。那時我也還小,甚至於就沒有想過我奶奶會把我給賣了。還想著,是不是她今天心情好,還給我煮了蛋花湯。我喝了,醒來的時候就在人牙子馬車上了。”
“爺,奴婢就是這樣離開家的。”
趙承稷沉默了。
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抬手扣住她脖頸處,手指微微輕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