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溫醒來的時候才看見匡姨給她發來的消息。
匡姨家裏養了狗,但似乎因為是兩隻小家夥彼此陌生的緣故,一見麵就表示出不滿,她嚐試了好幾次都不見緩和。
本是請了陳叔代為照顧三月,可最後不知怎麼就輾轉到童徹那了。
匡姨特意補充:“童徹家裏也有養貓,你不用擔心。”
祁溫足足愣了半分鍾。
所存的意識似乎漸漸從她腦內抽離。
她不知為什麼會點開與童徹的聊天框,更不知為什麼會編輯好一條消息並成功發送。
她隻知道,揣著的忐忐忑忑在看見“對方正在輸入中”七個字時,越發清晰。
童徹:陳叔家裏不方便養貓,就讓我代他養。
他解釋祁溫的提問。
早已猜到如此,祁溫卻有期待落空的感覺。
她斂著眼,將那種情緒藏起來,向童徹連說幾聲謝謝。
童徹亦客氣回答。
沉默了小一會兒,祁溫小心翼翼地給他發了幾個字:新年快樂啊。
童徹:新年快樂。
這段對話就此結束。
新年期間,祁溫隨祁父祁母走訪親戚及他們的朋友,聽了太多無關緊要的客套話,大都無趣且單一。但總算熬過了元宵。
祁母有意留她,並且沒有放棄要她回家住的想法,但祁溫始終不鬆口,兩人關係一而再再而三地鬧僵,最後倒是沒人再提了。
截至目前,她已經十多天沒有見到三月。童徹雖會不時給她發來三月的照片,但她還是十分想念那隻小家夥。
時間漸長,她似乎已經習慣了身邊呆著三月。
元宵剛過,她給童徹發消息,大致內容是就著他的時間接三月回家。
童徹的回答簡明扼要:你到診所接他就行。
得到回複,祁溫很快收拾好衣物回到住處,稍微打掃了衛生後,又細細地整理自己的儀容,確認是最佳狀態了,才出發去往診所。
緊張,又在期盼著。
她在心裏早早就排演過許多次當麵向他道謝的話,甚至猜想了他的回應。詳至他臉上細微的表情,略至他回答的話語。
但童徹沒有在那。
聽匡姨說,童徹是早上帶三月過來的。當時恰是她找他後不久。
雲層重重,意圖覆蓋其後的光線,隨後逐漸轉暗轉沉,似乎在預示著天色的變化。
她忽然想起新年的那段時間,即使童徹會和她說三月的近況,但語氣始終是客客氣氣的。
祁溫不由將這兩件事聯係起來,可還沒得出個究竟,就極力拋開那些若有若無的思緒。
她不讓自己多想,向匡姨道謝後,匆忙離開。
回到住處,空間裏的安靜開始籠罩著她,先前被她掩藏住的心緒重新繞在她心上。
祁溫用了些力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深深籲氣,將三月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十幾二十天沒見,小家夥似乎變得重了不少。
看得出童徹待他不錯。
祁溫將掌心虛覆在三月的腦袋上,拇指指腹順著他的毛發來回輕撫。
小家夥很享受被這樣撫摸。輕輕“喵”了聲,眯眼仰頭來享受著。若祁溫稍稍停下,他會表示出自己的不滿,眯著眼朝祁溫“喵嗷”一聲。
即使許多天沒見,三月仍舊記得祁溫。
她的心軟了下來,眼裏忽然一陣溫溫熱熱的。
思緒逐漸放空,忽地就想起了童徹上午的那句簡潔的回答。
可或許隻是她多想了。
她本就是一個心思敏感的人。
半晌,小家夥的呼吸慢慢變沉,粉色鼻頭不時地輕輕翕動一下,身體微微起伏著。
祁溫空出手來拿起手機,找到與童徹的對話框,指腹在字母鍵上停頓許久,終於一鼓作氣,編輯出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