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深冬的暖陽曬進寢室裏。江千裏在床上窩著,思考給院長的回信。
“江千裏,你不起床學習了?”床鋪下傳來沈子瞳正氣凜然的訓斥聲。江千裏懶洋洋地支起腦袋向下看去。其實若不是現在正好是派對季,沈子瞳會毫無顧慮地睡到夕陽西下。
在江千裏的視線所及之處,沈子瞳正對著一麵小圓鏡拍粉定妝。江千裏對化妝一點概念也沒有,但隱約知道這是種出神入化的技能,如同金庸大師筆下的九陰白骨爪,能引心術不正的人走火入魔。
江千裏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和沈子瞳的生活不在一條平行線上,因此她睡眼蒙矓地看著她的室友,覺得她們能一起和平相處差不多一個學期真的挺不容易。
“你不化妝就挺好看的,化了妝反而有點巴黎紅磨坊的感覺。”江千裏盯著沈子瞳被煙熏妝炙烤得黑幽幽的眼眶說。
“原來像你這樣的乖乖女,還知道紅磨坊。”“沒吃過豬肉總還見過豬跑的。”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參加派對嗎,總把你一個人留在寢室,我好過意不去。”江千裏僵硬搖頭。冷傾墨一個就夠了,她不想去見一大群這種類型的約絝子弟。歸根結底,她不是他們圈子的人,也不懂趨炎附勢。
“那好吧,千裏,我會記得給你帶好吃的。”
寢室門一陣風似的關上。江千裏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後,穿衣起身,以她與生俱來的高效率掃蕩完堆積如山的作業,抬表一看,已是下午一點,到了和蕭夜望約定的時間。
朋友般的約會,因為沈子瞳全然不知,所以或多或少有些微妙的負罪感。“你為什麼不和子瞳一起去參加派對。”和蕭夜望走在街上,會覺得很清
爽,所有煩惱都一掃而空。大概是因為蕭夜望本身的緣故吧。兔子般的少年有青草的芬芳。
“我不喜歡,而且聚會什麼的,想去隨時可以去啊。”
定製好球衣原路折返,江千裏聽到蕭夜望輕聲歎息:“總覺得日複一日這樣好無趣啊,或許真該換個女朋友。”
江千裏有些微的石化。這種類似於內心獨白的東西為什麼要說給她聽呢,讓她苦惱到底要不要告訴沈子瞳啊。即便沈子瞳也沒心沒肺地開過類似於不要蕭夜望的玩笑,但是……但是其實內心還是在乎的吧?
“我說,你不該把生活的無趣歸結於女朋友吧?”江千裏有些憤憤,“那麼像我這樣,沒有戀人的人,該怎麼辦呢。是不是要無聊到自殺?”
“是啊,你怎麼不去自殺啊?”“蕭夜望,你去死。”
兩個人開始追鬧起來,嬉笑著捉弄對方,於是,在學校門口,意識到要分別的時候,居然都有些不舍。
相互間的對視,多了一種,模糊的感覺。
“下次,我再打電話給你。”最後,蕭夜望說,微笑著揮了揮手。
或許是因為與沈子瞳長期賽跑太過疲憊了吧,所以需要一些緩衝劑。
身為緩衝劑的江千裏,非常清楚這次約會的含義。
無論有怎樣的悸動,到底,都不能當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