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特意淋的這場雨發揮了它的作用,她現在軟成一攤爛泥,渾身乏力,勉強才能撐開眼皮。
她掃了封釗一眼。
封釗的打扮一如既往,在她加載世界前,曾利用係統看到過差不多的裝扮。
脊背直直地挺著,居高臨下的壓迫感撲麵而來。濃眉呈劍型,眼尾下垂,鏡片後的一對眼珠子裏沒有任何情緒,冷漠且銳利。
西裝外套下的白襯衫最上麵一顆,褲筒垂直,全身上下連一處褶皺都很難找到。
秦楚知道,他追求幹淨整齊甚至已經到潔癖的地步了。
封釗的視線使她升起一股被審視的不爽。
昏昏沉沉中,秦楚腦袋裏有一個念頭突如其來:好想……弄髒他。
當掉進泥潭深處,他還能維持如今的高高在上嗎?
秦楚一把握住傘尖,往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拽。
不出所料,她失敗了。
封釗紋絲不動,她卻控製不住身子,一個踉蹌撲到了封釗腳下。
麵前鋥亮的皮鞋作為一個信號,讓她多了幾分清醒,神智也在此刻終於回歸。
秦楚暗暗在心底嘖了一聲自己幹的蠢事。
不過他們目前的距離恰到好處——她順勢抱住封釗的大腿,放軟語調,帶著哭腔說道:“救救我,救救我。隻要你願意收留我……我可以做、做任何事。”
她悄悄地拉長了後半句的尾音,還頗為明顯地停了一下,咬了咬下唇。
似乎很艱難才做出決定。
話裏濃濃的暗示,秦楚相信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體會不出。
況且以封釗的角度,什麼都一覽無餘。
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姣好的曲線,豔紅的唇,誘惑的話語。
雖然長發礙事,依舊看不清臉。但青春的氣息撲麵而來,生澀又純情。
封釗隻簡短地回應了一個詞。
“滾開。”
他表情嫌惡地抬腿向後撤去,遠離秦楚。
這也正常,倘若封釗是貪財好色之徒,係統何必強迫秦楚接下任務。她從來就沒指望過能靠小打小鬧的伎倆勾上封釗。
“滾”?
秦楚怎麼可能會乖乖照做。
她不退反進,伸出左臂拉住封釗的褲腳,借力挪動身體。同時右手一攀,死死地扒在他的手腕上,像是抓住唯一能救命的稻草。
秦楚哀求地喊道:“先生……”
好燙。
封釗擰緊眉頭,秦楚掌心粘膩的汗全蹭在他身上了。被她碰到的地方燃起難以忍耐的癢,因為極其肮髒。
無論是傘還是褲子,他打算統統扔進垃圾桶,在擺脫秦楚之後。
一通沒有意義的拉扯讓封釗的耐心消失殆盡,他再次後退兩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金屬眼鏡框被白熾燈一照,反射著刺眼的光。封釗的語氣中滿是威脅的味道:“我以一名律師的身份勸你——不要惹火燒身。”
律師——又一個信號。
和陌生人攤牌職業,對封釗來說,就是他做好了把對方告上法庭的準備。
是時候了。
“求你,”秦楚的喉嚨啞得快要出不了聲,她努力撕扯著聲帶。與此同時,她巧妙地動了一下身子,讓遮擋麵部的頭發滑落至肩。“我隻是想活下來。”
封釗是真動了怒。
形形色色的人他見過太多,她們渴望走捷徑,瘋魔得不擇手段。在他看來,一個低賤的、企圖拿肉體做交易的女人屢次糾纏於他,無疑是件令人作嘔的事。
聽到秦楚仍然不肯放棄,他毫不猶豫地撥動了報警的號碼。
可是低頭瞥見秦楚容貌的下一秒,他又親自摁斷了電話。
這是……?
這是他妹妹的臉!
封釗不可置信地喚了一句:“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