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下來的雙眸,臉上浮現的淡淡憂愁,無一不為這番話增添了說不盡道不明的心酸痛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薄悠羽受到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蘇子諾來不及錯愕,甚至還沒從這樣突兀的轉變中回過神來,一陣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漸漸靠近。
“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可以不計較,隻求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針對我了?可以……”
幽怨哀求的聲音突然中斷,薄悠羽看到了走過來的戰勳爵,頓時揚起笑臉:“勳爵,這麼快就放好了嗎?你有沒有幫蘇小姐把花插起來啊?”
語氣平常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是那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有些勉強。
蘇子諾低頭冷笑,看來她是算計好了才特意說最後那番話的,至於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隻可惜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連她自己對哎嗨突然那樣叫戰勳爵都嚇了一跳,反倒是那時候的戰勳爵麵色如常,想都想得到肯定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協商了什麼。
而薄悠羽卻誤會成了是自己故意為之,蘇子諾想到這裏就覺得好笑,甚至在心中隱約升起了一絲期待,這件事是怎麼樣的戰勳爵心知肚明,而他聽到薄悠羽這樣說,不知道會是何種滋味。
這樣想著,蘇子諾便主動抬抬起頭看向走到薄悠羽身邊的男人,但是她失望了。
“嗯。”戰勳爵點頭回應薄悠羽的話,好似沒有聽到那些話一樣,臉色一點都沒變。
如果說蘇子諾隻是有些失望,那薄悠羽就是失望加著急了。
她的確是看到戰勳爵來了才故意說那樣一番話,然後又在他走到眼前來時刻意轉移話題,可是她想不到的是戰勳爵看起來就好像什麼也沒聽到一樣,難道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對蘇子諾表現出厭惡之類的嗎?
“勳爵,我和蘇小姐剛才聊了一會,才發現我們真的很聊得來呢。”薄悠羽心中一急,頓時有些亂了分寸,話裏話外都想把話題往這上麵引,好讓戰勳爵想起來剛才的話,甚至還把蘇子諾給拖下水:“你說是嗎蘇小姐?”
戰勳爵的麵色微沉,的確如薄悠羽所願的那樣有了變化,她心中一喜,滿心期待的等著他為自己出頭。
可是讓薄悠羽想不到的是,戰勳爵隻是語氣平淡的對蘇子諾說了一句話:“你好好修養。”
然後看向自己,神色居然還冷了幾分:“走吧。”
說完更是不等她回答,抬起腳步便率先走了。
薄悠羽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等到戰勳爵的背影越來越遠時,她才猛地反應過來,頓時漲紅了一張臉,又氣又羞,難堪極了。
看都不看蘇子諾一眼,薄悠羽雙方泛紅的追了上去,隱約還帶著一股不甘憤怒。
她不懂戰勳爵這樣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反而對這樣不如蘇子諾。
大步離開的戰勳爵輕輕吐出一口氣,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一抹複雜,剛才的話他怎麼可能沒有聽到。
正因為聽到了,才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麼抓過一樣,不疼,卻也無法忽略。
她一直都是那樣的嗎?
不管是麵對自己還是麵對別人,不管是什麼樣的指責誤會,她似乎都無動於衷,不屑於去解釋。
這個認知讓戰勳爵不知道為何有些煩躁起來,連他也說不清原因。
那兩人不知道都離去多久了,蘇子諾卻還在原地。
她靜靜的看著前方,眼中焦距渙散,好似在看著什麼,又好像什麼都在看。
薄悠羽的話一遍遍在腦中回想,讓她竟然也陷入了自我沉思中。
她全說錯了嗎?
蘇子諾不知道,的確是戰勳爵讓她去的,哎嗨也不是她教的,可是這所有的接觸和變化中,她的確也做不到平靜如水。
發生意外的時候,盡管她清楚隻有說出薄悠羽的名字才能讓戰勳爵產生活下去的毅力,可是那一刻她敢說自己不嫉妒嗎。
或許不嫉妒,因為她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無法控製也好,愛成了習慣也罷,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由不得她。
蘇子諾低頭苦笑,看來以後還是得離遠一點才好。
“別笑了,很難看。”嫌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讓人熟悉的張狂。
蘇子諾怔了一下,揚頭望去,是雷靳炎。
“怎麼這樣看著我?不認識了?”雷靳炎挑眉走過來,帶著幾分邪氣和不容察覺的內疚:“還是說怪我連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