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諾一怔,腦海中瞬間響起那些護士和劉雯麗尖銳又難聽的話,她抿了抿雙唇反問道:“為什麼這樣問?”
梁雨晨一直在看著她,自然把她的變化看在眼裏,頓時有些不告訴了:“你聽到了是不是?這醫院裏也有人在嚼舌根?”
怪不得爸爸讓她來的時候跟她說不用試探,這樣反倒讓蘇子諾更加不安,直接問就可以了。
她也是遲鈍,這裏是醫院,事關相關的傳聞自然比別的地方傳得更凶。
“我也不瞞著你了,那天我和老爸回去之後……”梁雨晨臉色很不好看,隻不過是對於那些亂說話的長舌婦的,等會她就去打聽一下看看都是誰在說,非得好好教訓一頓不可。
蘇子諾靜靜的聽著,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大變化,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而且梁雨晨說的話遠遠沒有她聽到的那麼不堪入耳。
原來那天她和梁靳西回去之後,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再聯想到交流會上那個孩子還有蘇子諾那幾人之間的不對勁,忍不住好奇就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靳西自然沒有告訴她,就連他自己也被這樣複雜的事衝擊得一時半會回不過身來。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立刻讓人告訴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蘇子諾是他徒弟這件事之外,任何事都不能透露出去,要不然後果自負。
梁靳西親自開口,眾人自然就沒有不聽的,而且就算他不說,也沒人敢亂傳,畢竟那可是戰勳爵,一不小心得罪了到時候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原以為事情已經控製住了,但是梁靳西很快就接到了蘇子諾受傷的電話,把他嚇了一跳,立刻趕往醫院甚至還想親自出麵給蘇子諾治療,不想還沒到醫院呢,便接到了無數個電話,全都是他認識的那些老夥伴打來的。
每個人都在問他還是他新收的那個學生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外麵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
不僅說蘇子諾靠著薄悠羽才勉強入了他的眼,更是說她恩將仇報妄想勾引戰勳爵,不巧被薄悠羽發現後,卻反過來還把薄悠羽給推傷了,然後還引出了各種各樣的陰謀論。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哎嗨的存在並沒有泄漏出去。
可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梁靳西是不適合再去醫院了,他有些自責也有些懊惱,不該這樣急切的。
之所以能傳得這麼雲所亦雲,原因其實很簡單,蘇子諾沒有足夠的底氣。
如果她像薄悠羽那樣擁有學曆又擁有實踐經驗,那麼就不會有人去質疑她,不會有人落井下石,反而會錦上添花。
可是蘇子諾什麼都沒有,沒有學曆也沒有名望,更沒有一份拿得出來的醫學報告。
梁靳西斷了去醫院的打算,他現在去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讓流言越演越烈,和煽風點火沒什麼兩樣。
直到過了兩天,他才讓梁雨晨過來,也交待了梁雨晨把他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蘇子諾。
“你是說,不不不,你的意思是老師說讓我去聖米侖?”蘇子諾一臉茫然,顯然還沒從聽到的事實裏回過神來。
雖然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卻也想不到竟然嚴重到連老師都不好露麵的地步。
“對。”梁雨晨點點頭:“老爸說等你好了就直接去聖米侖,要麼就不做,要麼就做到最好,他相信你不會讓他失望的。”
蘇子諾能想象得到老師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她的心髒砰砰砰的跳動著,仿佛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一般。
聖米侖,那是多少學醫的人夢寐以求的學院。
她跟著老師後甚至都來不及想到這一點,老師便先提出來了。
蘇子諾能懂老師之所以這樣決定的含義,所謂讓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她沒想到自己先是遇上無妄之災,然後在昏迷之中外麵的世界就變了。
所有的言論都是對她的謾罵和不屑,沒有人為她說話,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本默默無聞的,憑什麼能讓梁靳西刮目相看,也沒人會覺得這樣的她會和戰勳爵扯上什麼關係。
這樣的她,就算說破了嘴也隻會讓人更加厭惡和瞧不起。
那還不如不去理會,清者自清,等到她有足夠的能力,不用她多費唇舌,一切自見分曉。
“你是不是不願意?”梁雨晨看蘇子諾久久不出聲,忍不住開口問道:“要是不願意也沒什麼,我會回去跟老爸說的,其實跟在老爸身邊也很好,除了沒有那些虛名之外別的……”
“我去。”堅定的聲音擲地有聲,蘇子諾抬頭看著梁雨晨,神色是從來沒有過的鄭重:“你告訴老師,我去。”
虛名那是對成功者而言,對她卻是必不可少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