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你戳的是一個辣條。”大媽的聲音毫無起伏,甚至有點想笑。
……
李博明最終是在大媽的監督下,處理那批煙頭,回到外科輪值。
“李醫生……”病房內,一個病患家屬,正憂心忡忡:“我可以給老伴喂粥嗎?我就喂一口,禁食已經幾天了,我老伴都感覺不到他的胃了。”
“哦,那我勸你,多喂一點。”李搏明的聲音慢條斯理,調整病人的營養針。
“真的嗎?”病患家屬簡直喜出望外。
“嗯,畢竟是最後的晚餐,吃豐盛一點。”李博明富有磁性又頗為氣人的聲音響起。
“啊!”病人家屬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落差,像是蔫掉的氣球:”一口白粥都不行啊。”
“不是一口,半粒都不行。喂了的話,閻王不收就找我。”
說完,李博明就離開了房間。
“李醫生,我可不可以帶我愛人回一趟家,我們保證會很快回來。”另外一個病人請求道。
“可以。”李博明側著溫潤斯文的容顏:“落葉歸根嘛人都有這個念想。”
“不不不,我們不回去了,我們覺得在醫院就很好,不需要落葉歸根了。”這一次,李搏明還沒有說什麼,病人焦急的話已經響起。
如果注意一點,可以發現,李博明處理的病人,從來沒有醫患糾紛的記錄。
仔細研究起來,不管是李博明的治療從來不會出錯,人緣上無懈可擊,或者本身給人隱隱傳遞一種,惹了我可得小心的信息,都是一種本事。
這個時候,李博明已經到了三號病房。
鬼使神差,蘇子諾推開了三號病房的門。
李博明背對著門,護士手中端著托盤,看起來,是在病人進行注射。
蘇子諾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翻滾的情緒平複下來,啞著嗓子開口:“明少。”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李明博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細節都不肯錯過,就這樣,過了五秒,十秒,十五秒。
李博明將針筒放回托盤,慢條斯理地囑咐護士幫病人按一下針眼,然後才回身看向蘇子諾。
蘇子諾看向托盤的位置,針筒內是空的,紮針完美,針頭沒有一點的血跡。
“怎麼,蘇醫生不是請假了嗎?”李博銘笑眯眯的回頭,和平時絕無二致。
這一瞬間,她心頭湧上的竟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
“沒什麼,聽說將是李醫生你陪老師參加峰會,特地來道一聲恭喜罷了。”蘇子諾上前一步,真誠的說道。
仿佛剛剛一聲‘明少’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口誤罷了。
“峰會……”李博明幾不可見的癟嘴:“嘖,都是老頭子老太太,不知道還以為去療養院當義工。”
蘇子諾忍不住笑開:“你可別讓梁教授聽到你這麼說。”
“哎,那隻能看看博小姐了。”李博明認真的想了想。
蘇子諾瞪大眼睛,然後跟李博明同時說:“可別讓薄老聽到你這麼說。"”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蘇子諾想起來秦羽銘的治療方案還沒有結束,真誠的道賀以後,就離開了病房。
李博明笑意不減地看著蘇子諾消失在了門外,唇角的弧度反而一點一點的加深了起來,他低下頭,緩慢的張開了自己的手掌,一抹紅色觸目驚心。
突然,李博明自嘲的把插入掌心的另一個帶血的針頭拋如垃圾桶。
李博明將受傷的手揣在白大褂,單手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無視掉已經發現的輕微變動的細節,撥通一個號碼。
“喂,我說,戰家的這個少奶奶可真是了不得啊,十分敏銳嘛。”李博明的聲音變得通透起來。
“什麼戰家的少奶奶,我再重複一次,她是雷家的人,現在是,以後更是!”熟悉的富有磁性又暴躁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不是雷靳炎又是哪個。
李博明眯了眯眼睛,十分隨意地說:“你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畢竟在南非啊,插翅也難飛。”
“該死的戰勳爵!”雷靳炎咬牙切齒,“竟然在這邊的據點給我搞事情,害得老子回不去,竟然不能陪子諾參加峰會,可惡!可惡至極!”
李博明的眸色漸漸深邃幽暗,唇角的笑意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了個一幹二淨,說話又輕了八度,卻帶著莫名的危險氣息:“回不來?回不來也好啊,免得蘇子諾恨你,不是嗎?”
電話另一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