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梁雨晨看到從人群之後擠上來的李博明,李博明依然高大,清瘦優雅,
隔著人群皺著眉看向這邊,落在她身上的時候,眸光陡然一鬆。
能夠努力以微笑的態度看著蘇子諾的畫像掛上去。
蘇子諾臉色沉了下來,“作為一個醫生,婚姻、家庭乃至其他方麵的成就,都不該成為他優秀的理由。一個傑出的醫生,唯一的權衡標準是醫術,在這方麵我遠遠不如梁老師。身份比梁老師還要尊貴這樣的話,我希望不論你們誰以後都不許這樣說,學術醫療有深淺之分,但是,每一個人,不管是不是在聖米侖,都是平等的。”
蘇子諾轉頭看向牆麵,“把我的畫像掛上去我不會同意,很快梁教授的畫像就會修好……”
“師姐,換上你的畫像吧。”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雨晨?”蘇子諾看向梁雨晨:“你怎麼也說這樣的話?”
“師姐。”梁雨晨看著蘇子諾,但是餘光卻一直看著蘇子諾身後的那個高大清瘦身影,像是一直勾住某顆救命稻草,梁雨晨繼續說:
“換上你的畫像吧,其實,爸爸的畫像一直掛在這裏,我看著老是會想起他。”
“這,這樣嗎?”蘇子諾皺眉,這一點蘇子諾倒是沒想到。
“對!……對,父親已經過世了,他生前也喜歡安靜,我想他也不希望我看到他的畫像難過。”梁雨晨繼續說。
這次保住了父親的畫像,那麼下次呢?大家都是“好意”啊,什麼都不是的父親的畫像,就要一次一次承受被毀掉的命運,甚至一次比一次嚴重,父親……會痛的吧。
而且那個人是蘇子諾,那個人是蘇子諾,好過其他人,好過於心裏沒有父親,也不是父親徒弟的人。
“是啊,我們晨皇都說了。”其他的小護士一看有戲,就立刻把矛頭轉向了梁雨晨。
梁雨晨在聖米侖一向大大咧咧,平時跟她們相處,都是皇帝自居,還給她們封了這個妃子那個妃子,所以,這樣的梁雨晨,怎麼會因為父親的畫像被換掉這樣的“小事”而心底帶刺,有幾個妃子給梁雨晨行了一個禮:
“吾皇英明,說換就換。”
“師姐,就換了吧,父親看到換的人是你,也會欣慰。”梁雨晨這句話是真心的。
“既然這樣。”蘇子諾看著梁雨晨蒼白的容顏,或者她真的不希望梁教授的畫像被再次受到損傷:“那把梁教授的畫像送到院長辦公室,這裏,就先用其他的畫像頂替。”
蘇子諾這句話已經讓大家高興起來了,醫生護士紛紛興奮的叫保安搬來凳子。
“秦公子的畫像不是現成的嗎?等過幾天院辦再去挑合適的。”
而有的人已經快步跑去取畫像了。
梁雨晨盯著人群中李博明的鞋尖,眼睛通紅卻還在強迫自己不要哭出來,不要掃興。
明明是梁靳西的女兒,明明應該成為他的傳承,替他接手聖米倫,然後將聖米倫進一步擴大。
但她沒有做到,替梁靳西完成這一切的人是蘇子諾,就這一點,師姐也是實至名歸。
而她,幸好,幸好還有李博明,他還在。
而就在這時,一陣鏗鏘的高跟鞋聲從走廊傳來,先印入眼簾的是一雙傲視群雄的長腿。眾人聞聲轉頭,忽然一股壓抑的氣息湧過來,令人不敢直視。
如柳葉刀的眉下秋潭般的雙眸發出的冷意令人渾身一顫,高挺的鼻梁線條凜冽,薄唇微抿。值得所有人慶幸的是她的目光卻是始終隻落到一個人身上。
李博明似乎皺了皺眉,轉身就要離開,但是那個修長的身影像是腳下帶風,直接衝著李博明而去。
李博明眉頭皺得更緊,但是反而停下了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梁雨晨的心快要揪起來了!
下一秒,戰卿卿一把抓住李博明:“好了,蘇子諾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戰卿卿今天就撂下這句話,不管你是程牧還是李博明,我都要定你了!”
大廳裏頓時一片寂靜,連蘇子諾都驚了!
這囂張的口氣,這霸道的姿勢,本以為戰家的流氓氣質是傳男不傳女,原來是沒有遇到對的人。
她猛然明白了戰卿卿所說的有重要的事是什麼意思,人生大事,確實非常重要。
“蘇子諾也已經打定主意成為我們戰家的人了,你也準備好成為我們戰家的女婿!”
梁雨晨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有一刻她不得不承認,李博明被“搶走”比她發現父親的畫像被毀更加的讓她激動。
但是,就在這時,戰卿卿鳳眼刻意眯起,流露出冷峻的氣勢,然後微微側頭,對著所有在場的醫生護士,還有圍觀的病患:“以後,他李博明,就是戰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