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董夜白開口,卻是解釋。
她睫毛輕輕扇動。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抬起,情難自禁的想要回擁住他,可是,手指碰到他身上的大衣,沁涼的感覺讓她清醒,終究又將手緩緩放下了。
等顧玉荀趕到急救室的時候,急救室的簾子剛好從裏麵拉開。
顧祺雲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被推出來。傅夕峰和董中天都跟了上去,顧玉荀找醫生問了情況,心裏一沉再沉。
到樓下交住院費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多此一舉。不知道是誰已經交過了,但一定是樓上兩位長輩之一。
上樓,護士把多餘的人全趕了出來,讓病人安心休息。傅夕峰和董中天麵色嚴肅的坐在長廊外,一副沒有要離去的樣子。
整個長廊的氛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都沒吃晚飯,隨便吃點墊墊胃吧。”顧玉荀剛在樓下買的麵包,分別遞給兩人,兩人都無聲拒絕了。
誰都沒有胃口。她也一樣!
將麵包收進包裏,看一眼躺在加護病房裏的母親,憔悴的眼裏湧出更多疲倦和無助。
玉寒已經不在自己身邊,如果母親還出什麼事……
籲口氣,忍著,不讓自己往下想。
有些事,越想越怕。
就像出車禍那天,夜白眼裏的蒼涼一樣。她此刻就和他一樣,心裏恐懼著,生怕成為孤兒。
那種感覺,就像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一樣……
孤單得讓人害怕。
想到董夜白,顧玉荀在董中天身邊坐下,輕開口:“董總,您去看過董夫人嗎?”
董中天似乎沒想到顧玉荀會問這個問題,怔了一下,才道:“今天還沒去。”
多餘的時間都在忙顧祺雲的事,他確實還沒抽出空去看沈雲裳。
“要不,您現在去看看她吧。”她多管閑事的提議,“夜白還在,他要是知道您有去看過董夫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希望他可以開心一點。
雖然,現在‘開心’二字,於他們來說,都很難。
董中天聽到兒子還在,自然是想過去。自從出車禍之後,他們原本有些融化的父子關係,一時又掉到了冰點。
他拒絕了身為父親的他所有的關心。這讓董中天覺得無比失敗。
他看了眼病房,傅夕峰道:“這邊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也好,祺雲就暫時交給你們了。”董中天站起身,摁了摁傅夕峰的肩。昔日的好友,即使分別多年,那份信任還在。
因為沈雲裳的事,麵對董中天時,傅夕峰心裏還是有內疚的,但終究隻是點點頭,道:“放心。”
董中天走了。獨剩傅夕峰陪著顧玉荀坐在醫院的長廊裏。期間,陳亦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找傅夕峰,傅夕峰都特意走到一旁去聽。
顧玉荀聽不到具體內容,但也知道以陳亦的性子會說什麼話。
她勸公公走,傅夕峰卻不肯,隻說答應了董中天要留下。
顧玉荀歎氣。知道自己勸不動,索性不再說什麼。
結果……
兩個人在長廊上坐了一整夜,半夜餓得胃難受的時候,她把包裏的麵包拿出來掰成兩半兩個人分了。
早上,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將她吵醒。睜開眼,身上微有些重量,動了動身子,一件屬於男人的寬大外套從身上滑下。
她怔住。
衣服上的清新的氣息再熟悉不過。
抓住外套,站起身環顧四周,可是,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哪裏有那道身影?
“昨晚他半夜來過,陪你在這兒坐了半個小時才走。”傅夕峰開口,他醒得比玉荀早,“早上也來看過你,現在大概已經不在醫院了。”
顧玉荀不爭氣的鼻酸,將他的外套擁緊了,低語喃喃:“您應該叫醒我的。”
“他不想吵到你,而且,最近你也累了,難得好好睡上一覺。”看著她憔悴了許多的麵容,傅夕峰亦有不忍。
最近她把所有的工作都停了,一心就撲在家裏這些事上,也真是為難了年輕的她。
“對了,爸,有件事我一直很抱歉……”在這樣的冬日,抱著董夜白的外套,顧玉荀覺得暖和許多。“您之前給我的10%股份,我……賣掉了5%。對不起,我……”
“我知道。”她道歉的話,被傅夕峰溫和的接了過去。“我知道你是走投無路才會這樣,你不必和我道歉。這些股份是我送給你的,也算是補償你在我們傅家失去的兩年青春,是融驍對不起你。”
顧玉荀搖頭。
那都已經過去了。
“送給你,就是你的東西了,你想怎麼處置都不用和我報備。別說是賣,就算是送給任何人,我都沒有意見。”
顧玉荀心有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