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司機送了季喻霖回到別墅內,便離開。
他獨自進門,沒開燈,就靠坐在沙發上,手杖順手扔在一旁。隱晦的暗芒下,他隆起的眉心間全是蒼涼之色。
即使很努力不去回想,可是,她蹲在地上抽煙的樣子,還是不斷的在他腦海裏盤旋。
一副叛逆少女的樣子!
在國外就學回來這麼些東西?
今天,他雖然隻是淺淺幾個目光從她身流轉而過,他也看出來了……
她成熟了。
五官間少了少女時期的稚嫩,比起以前,如今的她倒更添了屬於女人的嬌媚。在舞台上的自信,亦是過去沒有的。
顯然,這兩年,她在維也納的生活過得似乎還不錯。
那麼,自己呢?
垂目,看了眼自己受傷的腿,長指在膝蓋上摁了摁,依然沒有太多的感覺。
這兩年,他真可謂是過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有些可笑。
這生活過得,連個小丫頭都不如。
不願再想,摸了手杖,有些辛苦的往樓上走。手機在響,看了眼,是阮薇來的電話。
""你到家了吧?""阮薇問他。
""嗯,剛到。""
""到了就好。在爬樓?""
""這也能聽得出來?""他盡可能讓呼吸平順一些。
""當然了,我對你還不了解麼?""阮薇語氣裏滿是得意,轉而又說:""都叫你在家裏請個傭人,你又不願意。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免費的傭人?""
""不必了。""季喻霖的語氣依舊是平淡的,一句話就聽出來她的意思,""你來給我當傭人,我可沒辦法和你爸媽交代。""
阮薇有些泄氣,剛剛得意的語氣一時間低下去許多,""喻霖,其實……你不用這麼怕麻煩我,我爸媽也不介意的。這……不過是遲早的事。""
她最後的話裏,多少帶了些試探。
什麼叫遲早的事?季喻霖不是聽不明白。
他們之間這一年多來的感情,沒有起伏,沒有波動,就像涓涓細水一樣,平淡無溫。
有時候,他想,不如就這樣吧。
這份感情將就一下,他並不委屈。
可是,就在今天他幾乎要把那句""阮薇,我們結婚吧""的話說出口的時候,腦海裏卻不斷的在閃爍著另一張年輕的臉。
他還是騙不過自己。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你知道我並不喜歡陌生人在我屋子裏走動。""
心,微涼。
他這句話,聽在阮薇耳裏,就是拒絕。
兩年前,阮家父母知道女兒的心思,還沒等他醒過來,就提出要他們倆訂婚。
季家的父母已經答應,阮薇以為這一切都板上釘釘,可是,沒想到他醒來後卻拒絕了。直到如今,訂婚的事都不曾被他再提起過。
阮薇原本覺得自己可以一直等下去,可是,如今楊鉞回來了……
那一夜,另一邊的楊鉞睡得極不安穩。
她翻來覆去的做夢,夢到了兩年前的自己,夢到了兩年前的他,更夢到了那一聲聲""姐夫""。
翌日清晨,醒來的時候,她枕邊已經濕潤了一片。
眼下,濃濃的黑眼圈。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自嘲的笑。
想起上次在書上看過的那句話……哪有藏得住的感情?一旦愛了,你沒睡好的黑眼圈都在對他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