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耿靜柔側著身子縮在角落裏,盡量遠離那個男人。
盡管背對著顏霆昊,她還是覺得背後一陣陣發涼。
結婚兩年,每一天晚上,這個男人都會讓她睡在他身邊,卻從來都不碰她。
七百二十個夜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閉上眼睛,蘇夢雪的影子仍然回蕩在她的眼前。
“去倒杯水過來!”
熟悉的聲音傳入耿靜柔的耳朵,讓她覺得耳膜生疼。
在這個豪華別墅裏,她不過就是個女傭,隻要顏霆昊的一句話,無論她是否累了,是否睡著,她都要起身為他服務。
“顏總深夜喝水,不會是剛才運動太激烈了吧?”耿靜柔坐起身來,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
顏霆昊聞言,將冰冷而又嘲弄的目光轉向耿靜柔,“你隻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怎麼,難道你也期待自己被那樣寵幸?按耐不住了?”
冷峻的側臉,明明是那樣令人著迷的容顏,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刀子一樣,一字一句的紮入耿靜柔的心上。
耿靜柔不再說什麼,起身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向著客廳裏走去。
“噔、噔、蹬……”
寂靜的夜裏,耿靜靜踩在樓梯上發出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她沒有開燈,隻是憑借著微弱的月光,來到了飲水機旁。
摸索著打開開關,忽然一陣涼風刮過,耿靜柔不由得抱住了臂膀。
抬眼望去,才發現是客廳裏的窗戶沒有關。
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無盡的夜色席卷而來,耿靜靜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之中,永遠看不到光明一樣。
杯子裏的水早就滿了,淅淅瀝瀝的溢了出來,流淌在地板上,耿靜柔才反應過來。
急忙關了窗戶跑了過來。拿起杯子,低頭才發現地板上的水漬。
等到耿靜柔收拾幹淨端著水杯上去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
“讓你倒杯水,居然用了這麼長時間!”看到耿靜柔推門進來,顏霆昊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
耿靜柔沒有說話,低著頭將水杯放在顏霆昊夠的到的地方。
重新躺回床上,耿靜柔隻覺得一陣困意席卷而來。
有些瘦弱的身子縮成一團,盡量不影響身邊的男人,耿靜柔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顏霆昊看了一眼水杯,卻根本就沒喝,拿起放在床頭的雜誌看了起來。
聽到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顏霆昊轉頭看了耿靜柔一眼。即使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也是緊皺著的。
………
“不……不夢雪!”
“夢雪!”
忽然耿靜柔從睡夢中驚醒,大口的喘息著,冷汗浸透了睡衣,順著她的後背滴滴流淌而下。
本就不好看的麵色,此時更加蒼白的沒有一點兒顏色。
剛才在夢裏,她又回到了那次的車禍現場,她開車和蘇夢雪一起出去玩,喜歡飆車的她,在一個拐彎處加了速,最後刹車卻失靈了。
蘇夢雪那張驚恐的臉,似乎還在她的腦海之中。
都是她,因為她的疏忽,讓自己最好的朋友,蘇夢雪,從此成為了一個植物人!
這種自責,困擾了她很久,蘇夢雪剛剛出事的時候,她幾乎夜夜都會做噩夢!
後來,她再睡到這張本該屬於蘇夢雪的床上,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睡的不安穩……
今天晚上又做這樣的夢,也許是因為今天在醫院裏看見過蘇夢雪的緣故。
“怎麼?原來你還會覺得愧疚,原來還會被噩夢驚醒!”
絲毫沒有溫度的話從顏霆昊的薄唇裏傳了出來,耿靜柔回頭就看到了他眸子裏的諷刺。
顏霆昊緊盯著耿靜柔,顯然是絲毫不打算就此放過她,“耿靜柔!後悔嗎?自責嗎?”
“這些都是你應該承受的!”
顏霆昊更加湊近耿靜柔,呼出來的熱氣,似乎都盡數打到了她那蒼白的麵容上。
聞言,耿靜柔身子輕顫了一下,低頭掩住眸子裏的神色,被子下的手緊緊的握住。
耿靜柔隻能努力克製壓抑自己的情愫,好讓她看起來不是那麼的狼狽。
“怎麼,無話可說了?”顏霆昊依舊冷笑著看著她。
耿靜柔一句話都沒說,任由顏霆昊對著她冷嘲熱諷,這樣的話在兩年前,她夜夜被噩夢驚醒的時候,已經聽了無數遍了。
重新躺回到原來的地方,好不容易溫熱的位置,此刻又變得刺骨的冰冷。
背對著顏霆昊,隻要他每次提到蘇夢雪這三個字,耿靜柔就覺得自己仿佛喪失了語言能力。
顏霆昊許是沒有得到耿靜柔的回應有些無趣,關了床頭的燈,看了耿靜柔一眼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