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的空中險情讓一幫老頭老太太在晚宴中徹底爆發了壓抑的情緒,每個人都大聲說著什麼,亢奮之情難以言表。於守中安排了醫療組隨時候命,飛機上這些老頭老太太沒出事,那是心弦繃緊,現在放鬆下來,保不齊哪一位就會突發什麼疾病。
這些都是真正意義上的國寶,絕不能有閃失。
羅棋端著飲料挨個“敬酒”,工作性質原因,自進皋蘭山地下人防工程之日起,所有的酒類都屬於禁品,好在老同誌當中沒有喜歡喝酒的人。
最後一個敬的趙平,不算是刻意為之,而是因為趙平在老同誌堆裏年紀最輕。羅棋望著趙平,滿肚子的話不知從何說起。趙平西裝筆挺,記得上次見麵的時候,他穿的那件襯衣略顯皺皺巴巴,那種免熨燙的襯衣洗完以後要掛平整,顯然他不懂個中訣竅。趙平的個人資料裝在她的腦子裏,這些來的每一個老同誌資料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在記憶方麵,基因優化過的人具有巨大優勢。
趙平不等羅棋說敬酒詞,主動起身跟她碰了碰杯。於守中在遠處看到這個情景,不禁愣了一下。場景沒有問題,問題是這種彼此特別熟悉的感覺,不應該出現在兩個人之間,羅棋與趙平,應該隻見過一次麵。
羅棋和趙平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兩個人都有相識甚久,彼此知音的感覺。四目相接,眼神中透著某種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東西。
“抱歉,答應你的黃河野生鯉魚沒有找到。”羅棋跟趙平又碰了下杯。
“哦?這個不是野生的嗎?剛才服務員上菜的時候,特意說了。”
羅棋有些好奇地望向桌子上,黃河鯉魚是道主菜,已經被吃的七七八八,她忙著主持歡迎,還沒有吃一口飯。其實她也不懂怎麼分辨養殖和野生的區別,之前讓廚房準備這道菜,廚師說野生鯉魚很難搞到,他強調了一下,除非是中央首長級別的領導來,提前組織捕撈才有可能,並且數量也不會多,有一條兩條就不錯,市麵上真正的黃河鯉魚一條就得上千塊。
於守中端著高腳杯走了過來,高腳杯中裝的也是飲料。他先與趙平碰了下杯,然後給羅棋解釋道,“這算半野生黃河鯉魚,背脊同樣是金黃色,養殖鯉魚是黑色.....這是水庫裏養殖多年的品種,肉質跟野生的差不太多。”
“於主任是我們的行政主任,幹工作一把好手,以後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羅棋順勢介紹道。
“我就說這魚的味道確實不錯。小時候看書上寫黃河鯉魚,今天終於知道是什麼味道。謝謝於主任,謝謝羅主任。”
於守中純粹是好奇,過來插了一杠,發現自己似乎破壞了某種曖昧情景,聊了兩句他又借口給其他老同誌敬飲料離去。心裏不知道想什麼奇奇怪怪事情,嘴角微微上揚。
羅棋建議出去抽根煙。
趙平對這個建議很讚成,“你抽煙呀?”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有些冒犯。
“以前不抽,抽了以後就覺得那種感覺不錯,可以舒緩緊張情緒。”
兩個人走到食堂外,兩個戰士在門口把著,給兩位敬了個禮,羅棋雖然穿著便裝,也回了一禮。
食堂外是一個狹長的隧道,燈光明亮。兩人走的遠一點,羅棋掏出一包“尊享金城”,撕開煙盒,遞給趙平一根。
趙平有些歉然,“沒有打火機,上飛機前沒收了。”羅棋從兜裏掏出打火機,先給趙平點上,又把煙和打火機塞給趙平。趙平沒有客氣,直接揣到兜裏。
說到飛機,倆人對視笑了一下。
“今天這個情況還是挺危險的。”羅棋說道,“當時我真的嚇著了。”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坐了這麼多次飛機,今天的感受不太一樣。”
“你當時怕了沒有?”
“有一點。筆記本裏有些資料沒有備份,當時還是蠻擔心的。”
“趙院士不愧國家棟梁,那種時候還想著工作。”
“也不是......我不還惦記吃嘛。”
本來是想幽默一句,沒想到羅棋沒有反應,氣氛頓時有些尷尬。羅棋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沒有接好對方的包袱,於是岔開話題:
“高塔重建,需要我們做什麼?徐院士什麼時候來?”
徐昌明院士是這次項目組組長,商國科學院老牌院士,國內物理學泰鬥,曾經兩次獲得過諾貝爾物理學獎提名。
羅棋是項目組副組長,主要負責生物學領域工作,其中關鍵是突破魂化人的難題。
趙平是高塔重構組組長,同時也擔任項目組副組長。說明一下,這次乘機而來的老科學家們,每人都承擔項目組副組長,他們在不同領域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