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喬將軍同氣連枝,對您來說,是一種不小的威脅。”
“您一定要借機,殺一殺喬家和太子的威風,沈耀,不得不死!”
皇上也正有此意。
他眼神冰冷無情:“朕不想聽你們求情,拖下去,斬!”
沈耀的神情,從一開始的驚愕,到怔忪,再到如今的坦然。
他在皇帝徹底動怒之前,勸住了所有人。
“生死都是皇恩,卑職叩謝皇上。”沈耀摘下頭盔,脫下鎧甲,重重地磕頭。
喬雅玉哭了起來:“師兄,不要!”
幾個禁衛軍已然靠近。
沈耀站了起來。
他麵色十分平靜,對皇上道:“皇上,卑職隻有最後一個請求。”
“卑職是一名孤兒,承蒙喬將軍不棄,將他畢生所得傾囊相授,才有了沈眸的今日。”
“當年,卑職九歲時,跟著將軍出行,路遇土匪,將軍為了保護卑職,用胳膊為卑職擋了一劍。”
“這個恩情,卑職應誓死報答,但是如今沒有時間了,那麼,在這金鑾殿上,懇請諸位做個見證。”
沈耀走到喬將軍身前,跪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將軍,多謝您照顧撫養,堪比父親。”
“當初您為沈耀擋劍,胳膊至今都疼,沈某無以為報,也性命無多。”
“眼下,隻有碎骨還君!”
說罷,他右手劈掌抬拳,重重地砸向自己的左臂。
碎骨還君,還的,既是喬將軍,也是皇帝。
沈耀在心中不甘,憤恨,以及無奈。
他這一身征戰出來的傷痕,卻沒有得到君主應給的信任。
“耀兒!”喬將軍眼眶充血通紅。
喬雅玉幾度昏厥,她趴在地上:“師兄……”
皇帝卻看的很不耐煩:“拖下去!”
顧熠寒衝上前攔住禁衛軍,跟他們打鬥了起來。
皇上怒極:“太子,你這糊塗東西,給朕住手!”
殿內禁衛軍團團圍過來,死死地將顧熠寒按在地上。
眾臣欲言又止,卻無法幫忙說情。
大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耀被拖走。
顧熠寒大喝,青筋崩裂:“父皇!沈耀是忠臣,這件事都怪在兒臣身上。”
“沈耀沒有死在敵人的刀劍下,難道,父皇要讓他死在由他守護出來的繁榮之中嗎!”
“父皇——!”
皇上卻走下台階,重重地給了顧熠寒一巴掌。
“混賬!他袒護敵軍,沒有及時提醒你,這算什麼忠臣?你是太子,再這樣不知輕重,別怪朕廢了你!”
顧熠寒嘴角滲出血沫,他頭發微亂,兩縷碎發垂下,讓他的冷冽眉宇,更顯錯愕和冰冷。
那其中,似乎有壓抑的猛獸的憤怒。
喬將軍顧不得那麼多,急忙追出去,然而被杜祭酒死死拽住。
杜祭酒是喬將軍的知音好友。
他低聲道:“不要中計,楚謙就是想激怒你,這樣,就可以連你一起罰了。”
“你若是也出事了,沈耀就白死了!”
“師兄!”喬雅玉用盡力氣爬起來,還沒等跑出去,就被禁衛軍再度攔下。
外間,秋陽明媚,而沈耀直挺挺地站著,望著皇宮裏所有觸目所及的燦爛,最後倒在血泊裏死去。
喬雅玉悲痛欲絕地嘶吼聲,貫徹雲霄。
曾記沈耀,
銀鞍白馬颯遝如流星,
獨帶三千精銳破敵軍,
曾記他月下獨酌,笑著說過,他的父母因戰火死去,所以但願天下太平。
不該如此啊……
沈耀,不該如此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