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劭卿見他們如此搬弄是非,登時豎起耳朵,頭腦充溢了激忿,暗自咒罵:
“去你的逞凶肆虐,暴厲恣睢。我乃堂堂青鑼王,旗鼓喧天,威名遠揚,小小的一個眼神便能震懾住萬千敵眾…”
他逐漸還開始比劃起動作來。
“平常人見了都是要嚇掉褲子的,豈能輪到你給我羅織罪名隨意揣摩。”
不過他其實也早習慣了,自己惡名昭著貫徹澗憐城方圓幾百裏都已經說不清道不明多少年了,向來一人一口唾沫,口碑一貫差勁,這些年胡謅八扯的東西他聽的都快要磨出耳繭了。
什麼敗壞根基,什麼濫情濫愛,程度可以到達到各國遍地都留有他的蹤跡。
更甚至——
還莫名其妙的背負上叛國奸賊的名譽,總之罵他的人人滿為患,恐怕也就隻有自己能時常吹噓吹噓算了。
還有。沈劭卿其人,說話一向苛薄難聽,能跟他搭上腔的近乎都是一類人,嘴賤。
他胡亂摸索上方尋覓著出口,一上手便揭開了那酒蓋。
幸虧留了個口,要是密不透風我就憋死了。
沈劭卿緩緩把頭探出,一個旋身麵向前方,將胳膊掙出,手搭放在壇口上一點一點撐起,最後身體才盡數分離酒壇。
一夕踉蹌擲地,沈劭卿如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渾身上下濕淅淅的,酒珠猶如淚流般滴滴答答的撲簌而下。
他被突兀的強光晃照的有些睜不開眸,他欲抬手遮擋眼簾,時隔須臾,他將手緩緩撤下,舉目四望著周遭的環境,滿臉的疑惑與困頓。
沈劭卿餘光隱隱感受了到自己被人群家夥們瞠目而視,他沒去正視他們,俯身將搭拉在足腕處浸濕了的下襟往上拎了拎,抖摟開那衣裳上麵潮濕了的褶皺。
“是雲罅仙沈劭卿!”
霎時整個早風夜色悉數仿佛被炙熱的烈火澆愁一般,逐漸升騰然後綻開炸裂,場麵格外雜遝聒噪,客官們遑急地推攘擁簇,爭先恐後的搶奪出口。
原來即便是重獲新生,他也依舊風靡世間,遭受的東西以及旁人所對待他的態度也絲毫不會缺少一絲一隅。
沈劭卿竟覺得有些好笑。
他正處閑暇,無意瞥見一旁的酒櫃,他頓時垂涎欲滴,伸手拿了壇酒開大口暢飲。
終與那酒壇脫離,唇處立竿牽纏出一縷纖細綢繆的透明液,他目光炯炯的盯著壇口中看,看了一會才發現底已經是平的了,但他還是執著的把壇口翻轉,朝下倒了倒,還是一滴不剩。
沈劭卿嘴角抽了抽:“真少。”
片刻,他在胸口處掏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掏什麼東西,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找到,他一臉晦氣,正想拍拍屁股走人,瞬息一道措不及妨的劍光掠過眼簾,沈劭卿頓時警覺,迅速閃避。
現如今他手無寸鐵,赤手空拳,暫時隻能徒手抵擋住那鋒利強烈的劍刃。窗扉外的光芒映的他眼眸刺痛,恍惚迷離,尚且弄不清其不速之客究竟是何方神聖。
沈劭卿暗自道:“此人消息如此靈通,如今距我返世恐怕還不到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