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這棟房子,是你昨天晚上,等我睡著了以後,你建的?”嘉諾打斷他的話,匆忙地問道。
“這……嗯,是……是我……”瓦努夫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罪了眼前這位大人,於是有些支支吾吾起來,雙手拿著那頂破帽子,下意識地摩梭著,一雙眼睛驚恐而無辜的盯著因為震驚而表情有些誇張的嘉諾,顯得有些怯懦。
“哇塞,瓦努夫,你真是個天才啊!”嘉諾愣了愣神,隨即一把搭上矮小的瓦努夫那寬闊的肩膀,有些興奮的大聲誇讚道。
瓦努夫不知道嘉諾為什麼會這麼興奮,這在他看來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他經常會接到一些任務,去血色荒原裏搭建一些祭祀塔或者簡易的前哨倉庫什麼的,作為遊騎兵偶爾的防禦、休息之處。血色荒原如此危險,即使有著庫爾巴大人派出的戰士保護,他和其他跟他一樣的普通農夫,也會非常害怕,所以根本不用人催促,自然就會拚命趕工。別說像現在這樣一個小小的房子了,就算是一個比這個大兩三倍的堅固倉庫,他一晚上也能做完。
但是瓦努夫雖然想到這些,他笨拙的嘴卻沒辦法說出來,隻能憋了半天,用簡單的詞彙艱難的表達著:“這很容易……我以前……都很快……比這大得多的……也很快,都能做的,很簡單的。”
嘉諾對瓦努夫的禮物非常高興,想要給瓦努夫一些金幣作為報答,可是瓦努夫堅持拒絕了。嘉諾也邀請瓦努夫與自己同住,瓦努夫很感動,但是他還是以不習慣和需要看護篝火為理由推辭了。嘉諾也沒有勉強,隻是在內心更加認可了這位朋友。
“瓦努夫,你覺得,我在這的意義是什麼?”一天傍晚,嘉諾照例,在自己的小房子前,跟瓦努夫聊天。
“意義?什麼是意義。”瓦努夫有些不解。
“就是我為什麼存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每天活著,是為了幹什麼?”嘉諾想了想,對瓦努夫說道。
這個問題顯然超出了瓦努夫對世界的理解範疇,他想了很久,才用他那貧乏的詞彙量艱難地回答道:“您是高貴的戰士,擁有強大的力量,當然有用啦,至少比我們有用多了。”
“有用?我覺得自己一點用的沒有,每天隻是在營地裏麵閑晃,要說有用的話,你比我更有用,你會建造房子,晚上看護篝火,白天還要去荒野營地建造行營,我覺得你的生活真的很充實。”嘉諾看著眼前的篝火,喃喃地說道。
“大……嘉……嘉諾,你怎麼會這樣想。房子誰都能建,但是您的天賦,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我們隻能在像您一樣英勇的戰士的保護下進行工作,但是我們生活需要的一切——食物、做衣服的獸皮、魔法物品……哪一樣不是靠您這樣偉大的戰士去血色荒原裏與那些恐怖的野獸搏殺才能的來?沒有你們,我們在諾德營地就根本無法生存。”
一段時間以來,因為天天與嘉諾聊天,瓦努夫的表達能力也得到了飛速的提升。這也讓嘉諾意識到,可能在某些天賦上,瓦努夫這樣的普通人,與自己這樣與生俱來的人,真的無法比較,但是在其他方麵——自己與瓦努夫都能夠做到的方麵,隻要勤加練習,一樣可以有長足的進步。
瓦努夫的話,也讓嘉諾有了一絲明悟的感覺。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自己的天賦讓旁人如此羨慕,怎麼會一點用都沒有呢?連瓦努夫這樣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的人,都能夠發揮出自己的能力,那麼自己這樣連朗多大祭司都說難得的、所謂的“上古天賦”,難道就沒有一點發揮的地方嗎?這段時間,因為閑著沒事,偶爾嘉諾也會跟著瓦努夫一起做做工作,比如營地裏的修葺、新房屋的建造等等。雖然他沒什麼技術和天賦,但是那些建造所使用的木料還有其他裝飾,對於他來說似乎都非常輕鬆,他一個人,就能輕輕鬆鬆扛起幾乎一整個建築小隊才能搬動的材料,在建築過程中,那些令人頭疼不已的栽重、吊運等工作,嘉諾一個人就能隨手解決他們的大麻煩。一來二去,嘉諾也在那些平日裏對他恭敬不已的工人們心中,樹立起了自己“大力神”的形象,再加上嘉諾平易近人、沒有一絲架子、與工匠們打成一片的性格,讓他的美名,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營地。嘉諾也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天賦,與瓦努夫的閑聊中,嘉諾似乎也逐漸找到了一絲方向。
“謝謝你,瓦努夫!”嘉諾突然站起,一臉鄭重地對著瓦努夫說道。
料想到瓦努夫的驚訝,嘉諾並不想讓他尷尬,而是徑直轉身,回到自己的房子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