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像殺紅了眼一般,舉起長劍抖起猛烈的劍花砍了下來。
當趙躍後退立定,便見阿福的長劍已距離烏蘭沁雪白的脖頸不足半寸,兩人均倒吸一口涼氣,想躍上前解救已是不及。
烏蘭沁還驚魂未定,就見阿福那墜著青花劍穗的長劍向自己猛烈削來。
阿福眼睛一眨不眨,眼見就要砍下烏蘭沁的首級,隻聽當一聲,一股力道突然打到劍身上,長劍在衝擊下從烏蘭沁的脖頸間偏了過去,隻留下一條割破皮肉的血道。
烏蘭沁隻覺頸上一涼,一股液體仿佛流了出來,便傳來隱隱約約的疼痛。
阿福定住長劍,凶狠地轉頭看向石子來勢的方向。
隻見從山道的斜前方馳近一匹通體黝黑的瘦馬,馬雖瘦卻很精,雄赳赳一路駛來抖擻昂然。
隻見馬上坐著一位深藍衣衫的道士,腰間一個精美的口袋鼓鼓囊囊。道士長得同樣精瘦,相貌看來已年至不惑,隻見他一雙圓眼上下打量了烏蘭沁幾眼,又看了看阿福,笑著說道:“實在不忍心看姑娘身首異處。。。師傅又何必狠得下心?”
阿福有些急了,心想怎麼又從哪裏冒出個多管閑事的臭道士,算今天倒黴。若執意除掉烏蘭沁,恐怕是占不到便宜,這道士似非等閑之輩。聽了道士的話,仗劍護住自身退了兩步,緊緊看著幾人。
趙躍看到烏蘭沁血流不止,趕緊從袖中掏出絹帕給她包住脖子。烏蘭沁連忙捂著脖子,漲紅著臉咳了一聲。趙躍急忙鬆了鬆,不敢再使一丁點勁,心疼的心情頓時複雜無語,唯有相顧一笑。笑是苦笑,因為一個人心中流的是淚,一個人心中帶著疼。有人是因為痛,有人或是同情,亦或許是心內突起的微妙情感。
烏蘭沁知道是道士救了自己一命,努力克製自己有些哆嗦著的身體,忍著痛道:“多謝道長相救。”
藍衫道長微微點頭,繼續笑道:“這條路是通往無來峰的,姑娘可是要去那裏?”
烏蘭沁不知是應該說還是不應該說,看了藍衫道士一眼,想到人家剛剛救了自己一命,微微點頭。
“姑娘去無來峰做什麼?”藍衫道士從馬上俯視著幾人。
烏蘭沁本想說出‘無有’兩字,剛要出口,臨時改道:“無什麼事,隻是拜訪一位老友。”
“難道是富察姑娘麼?”藍衫道士一雙圓眼微微驚喜地盯住烏蘭沁。
烏蘭沁微微疑惑,與趙躍對望了一眼,隻見趙躍神色間也微微緊張。
那藍衫道士見兩人疑惑,仰頭開口大笑道:“師傅接到書信讓我下山來接應姑娘,沒想到在這裏就得遇姑娘,姑娘若要拜訪師傅,就請跟我走吧!”
“這位公子想是本地人吧,這無來峰上隻有一個道觀,公子可識路?”藍衫道士見兩人神色疑惑,不肯輕易相信自己,於是看著趙躍說到。
趙躍心下思量,兩人隻要遠遠跟著這道士即可,若有不測,逃跑也來得及,於是與烏蘭沁對望一眼,對馬上道士拱手道:“那就相煩道長前麵帶路,我二人隨後就跟上。
一聽到書信二字,關藍風和阿福的心內都微微吃了一驚,同樣心思地尋思到,線報說這趙縣令先後派出兩名信差上山,自己趕上一個已給殺死,找到第二個信差時,發現信差帶著書信剛死不久,怎麼無來峰不僅接到了書信,還這樣快的速度下山接人?
這道士武藝高強,今日討不得什麼好處了,兩人想到這裏,同時轉身走了開去。
“小風,我先給你包紮下傷口吧?”烏蘭沁見到關藍風背過身子走了幾步,急忙趕了過去,關切地問到。
“不用你假慈悲!”關藍風甩開烏蘭沁的手,一瘸一拐地加緊步伐走了。
烏蘭沁望著他的背影,想追上去,終於還是沒有,隻是望著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快走吧!”趙躍輕輕拍了拍烏蘭沁的肩膀。
烏蘭沁回頭,見那藍衫道士已調轉馬頭不快不慢地策馬前行了。
於是對趙躍點點頭,兩人分別乘上馬匹追了過去,一直與藍衫道士的馬兒保持著一丈有餘的距離。
幾人各懷心事,一路無話,行了一刻鍾左右,便跟隨道士走上了小路。
又行了兩刻鍾左右,隻聽道士停下馬匹,指著前麵隱約可見的房屋,回頭說道:“前麵便是道觀了,我先去通稟一聲,你二位自己慢來吧!”
說罷,也不等兩人作答,一揚馬鞭,策馬疾去,晃眼間便消失在了兩人視線之內。
當趙躍帶著烏蘭沁走到一座茅草屋前,隻見一棵幾人粗抱的歪脖柳樹下,兩尺寬的低矮木門上懸著一塊歪斜的牌匾,前兩個字已經被人為刻畫的分不清字跡,隻有後麵的‘道觀’顯示出了茅草屋的身份。
隻見木門緊閉,兩人下馬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出來,無奈之下,趙躍將馬匹栓到門外那棵高大的柳樹上,走上前扣著木門,朗聲說道:“友人相訪,還請道爺相見!”
趙躍連喊了三聲,每聲之後都要歇上片刻,始終沒有人來開門,趙躍搖了搖頭抬頭剛想再次叩門,隻聽木門‘呀’的一聲向內側打開了,一個灰衫道袍,髒的不成樣子的半大老頭向外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