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赫連子慕從唇角輕飄飄的擠出一個音節,一直握在手中把玩的酒杯又往唇邊湊.
墨喣突然伸出手過去,跟赫連子慕一起握住了那酒杯,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清涼柔軟,握在手中,像是握住了一涓細流,也像握住了一縷清風。
“酒入愁腸愁更愁,而且傷身,宰相大人少喝一些。”
不久前他還擔憂沈家哪位大小姐吃多了桃子傷脾胃,這回反而自己酗起酒,他憂心著哪位沈小姐,那自己便憂心著他吧,如此到也算好。
“那便不喝了。”
赫連子慕將墨喣搭著酒杯的手錯開,將杯子放在了石桌上,到時墨喣呆愣了起來,他像是沒有預料到,赫連子慕果真就聽他的話。
“這穗子你又安回了原處。”
墨喣一側頭,便看到了涼亭中那把重新掛上了穗子的青劍,正在月色之中泛出清冷的光澤,赫連子慕也轉頭看了過去。
“這是我娘母親留給我的唯一一件東西。”
墨喣擰了擰眉心,赫連子慕的娘親應該就是曾於母後齊稱為並蒂名姝的顏弦陽,當時有兩句話十分的盛行,一句是碩嶧毓斯Υ�負蟮模�瑤台碧池增錦月,一句便是說顏弦陽的,弦陽仙人醉,聽聞顏弦陽是因為難產而亡的。
因為這兩個絕世美人都不得高壽,令無數文人騷客歎息紅顏薄命,寫出不少感懷的詩詞出來。
“既然這般重要,為何要給落落拿去?”
赫連子慕將眼簾漫漫垂下,性子所致,他對在意的不在意的都懷著一種淡漠,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出的淡漠,當時落落開口要,他便毫不猶豫的直接拽下來給了。
反正娘親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句沒有任何溫度的字眼,倒不如忘了。但這穗子回來時,他突然發覺心頭竄出的那一絲欣喜,像他預示了並非如此。
“因為她喜歡。”
赫連子慕的語氣很輕,輕的你屏住呼吸,才能聽真切,這樣的赫連子慕讓墨喣十分的心疼,都說他人清冷疏離,不將任何人放在心裏,但他卻能因為別人的喜歡,什麼都肯給。
“你對人一向這麼大方嗎?”
縱觀天下,能夠親近他的,也就隻有那兩個丫頭,所以墨喣不能確定,對別人,他又是持著怎樣一種態度,是不是如表麵上那樣入不得眼。
“你覺得會嗎?”
赫連子慕側頭依舊用清淡的語氣反問了墨喣一句,墨喣從他的眼神裏讀到了否定的答案,他怎麼忘記了,赫連子慕並非一個喜歡偽裝的人,說不喜歡到沒有說不屑更加準確一些。
“那何人才會得你如此大方相待?”
這話本不該問的,得到的答案不過徒增悲涼罷了,但墨喣心頭仍舊浮著一絲期許,一絲明知不可能的期許。
“音音,落落還有……”
赫連子慕突然便將話頓住,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向墨喣,墨喣的心跳猝然加速,隱約覺得心觸及到了嗓子眼。
“另個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