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樣一個雲淡風輕,至真至純的一個人,以這樣一個見不得人的身份,被鎖在這樣一個俗氣至頂的地方,真是太過可惜了。
“雲小姐,清遠公子就在裏麵~”
在將軍府七轉八拐的進了一個位置偏僻的庭院之前,抬頭望去,門是敞開著的,院子裏有一棵粗大的菩提樹,枝葉已經長出了院牆。
聽到清遠公子這聲稱呼,雲若溪怔了怔,她如今還不適應,有人這樣喚他,也無法接受,他從一個受人敬仰的得道高僧,轉變為為人所不齒的男寵身份。
“你們守在這裏等我~”
聽到引路人的回稟,雲若溪點了點頭,輕聲吩咐了一句,她身後跟著兩個丫鬟,那兩個丫鬟聽見後,俯身行了一禮,便停下了腳步,雲若溪抬步邁了進去。
一腳踏入庭院,踩在了落了厚厚一層未曾打掃的菩提樹葉上,防似從一個喧囂的世界,轉換到一個清幽至極的山水之間,果然有他的地方,總是這樣令人莫名的心靜。
整所庭院出奇的安靜,安靜的不像有人居住一樣,一路走來,來來回回,見到將軍府有不下百人的侍女家奴,為何這所庭院裏卻沒安排一個人侍奉著。
這腳下的樹葉也過厚了些,像是數月不曾打掃過一樣,但卻沒有一根雜草生出來,看上去像是有人特意留下的。
雲若溪想起,那日在禦花園,皇上將清遠賜給嶽芷寒時,嶽芷寒一直沒有鬆口答應,想來應該是不喜歡清遠吧。
這府中的下人,那個不是看著主子的臉色行事的,若是嶽芷寒真的不想要他,肯定就將他當做一個看不上眼,卻不能丟的物件,擱置在一個眼不見心不煩的地方,所以才將他安排在這樣一個偏僻之處嗎。
若真是這樣,雲若溪真不知該替他委屈,還是替自己高興了,她不想清遠受到冷待,也不想清遠真的被嶽芷寒喜歡上。
院子門前有一塊寬大的青石,緊挨著菩提樹而放,微風拂過,沙沙作響。菩提樹的後麵,是一座四層高的小樓,門敞開著。
雲若溪側頭看了一看,裏麵是一排排整齊放置的紅木書架,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擺放的全是書冊,一眼望去十分的壯觀。
她小時候後曾隨父親進過皇宮的藏書閣,也是這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感覺,有種一輩子也看不完的恐慌錯亂之感。
那年她問父親,這麼多書放在這裏,皇上能看的完嗎,但是父親說,有時候書不是用來看的,而是用來防止別人看的。
雲若溪垂了垂眸子,據說嶽將軍出身江湖,不是一個愛書之人,怎麼會在這裏排放這麼多書,難道是為那人備下的,那日在皇上麵前拒絕,是做做樣子而已。
此時一陣輕風呼呼而過,卷起了腳下厚厚一層的菩提樹葉,雲若溪抬起頭,頭上的菩提樹枝晃蕩了一下,露出了小樓頂層一扇敞開的懸窗。
那懸窗之上,有一抹青綠的影子,側身靠著窗框,一手微微舉起一本書冊,神情專屬的看著,眉宇之間散出一股清韻之氣,讓這真個庭院,顯出一份柔和的清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