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移到窗前,紛紛而落的菩提樹葉,落成了一首淒涼之歌,管家說這菩提樹,原本並未落成這樣,但自從他進來之後,便不斷的飛落,怕是感知到他的佛性,通了靈,想他示好呢。
,這自然是句奉承話,誰不知自古都用落葉,來預示著不好的事情,他卻覺得,這可菩提樹,是在一點一點斬斷自己的佛緣,徹底讓他遁入到這塵世之中,而且再沒有回頭的時候了。
“清遠大師~”
突然樓下一生輕喚,在那落滿了菩提樹葉的青石板上,雲若溪翩然而立,微風吹起她藍色的裙角紛飛不止,此時抬頭平靜的看著他,除了眼眶微紅以外,根本已經看不到哭過的痕跡了。
“雲小姐可還有事?”
曾經師父講過,這是聰慧之人分辨美醜,不單單拘與形態,更注重神韻,雲若溪無疑是美在神韻之人。
偶然一個瞬間,她依稀跟當年的先皇後,有幾分相似的神態,他突然心頭有個奇怪的念頭,若不是當年那個紅衣少女,早早將他的心沾滿,沒準他會喜歡眼前這個聰慧女子吧。
但世事難料,她想著他,而他卻盼著另一個人,此生他注定要和雲小姐有緣無分,但自己跟那人該如何呢?
“今日你雖拒絕了我,但我方才答應你的依舊作數,那日若是用得著了,就往雲家給傳個信,我依舊還是會信守承諾,不惜一切去幫你的~,你無需感到自責愧疚,我這麼做,這不是為你,而是為我自己。”
清遠知道,雲若溪說的是假死脫身一事,他沒辦法告訴雲若溪,他如今就守在心中那人身邊,是無論如何不願離開的。
更何況他是皇上開口賜給將軍的,若自己無故枉死,皇上多少會疑心,將軍是怕他身份可疑,而除去了他。
皇上那人,表麵上不會計較,因為他還用得著將軍,但若有一天,將軍對他沒用了,這些都會加倍的討回來。
皇上雖然什麼都沒說,也沒囑咐他做些什麼,但肯定是想通過他去拿捏將軍的,若他不在了,肯定要換另一個人,他深知自己不會做出害將軍的事情,但皇上安插的第二個人,可就不一定了。
為了將軍的安危,也為了他自己能夠如願,他都不會離開的,但雲若溪待他如此情真意切,他也不好再拒絕了。
“多謝雲小姐好意,清遠記下了。”
雲若溪垂眸一笑,將身子背了過去,低垂著眼眸,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片刻,咬著唇瓣猶豫再三,一直強忍在眼眶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順著眼角不間斷的流下來。
“還有一句,此經一別,你我自是不必再相見了~,清遠大師,永別了。”
說完這句話,雲若溪也不等清遠回應,直接快步跑出了庭院,因為這句話,不是跟清遠說的,而是給自己說的,日後不見,與他與她都好。
雲若溪走好,清遠在窗前站了許久,被樹葉濾過的光線,照在他清雋的麵孔上,青綠的錦衣,襯的他溫和明朗,眉宇柔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