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崇將視線收回,嘴角溢出一抹輕笑出來,握住先前放在桌子上的酒杯,將滿滿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喝完嘭的一聲丟在桌子上。
那酒杯在桌上咕嚕嚕的轉了三圈出來,最終以倒這的姿態停留在桌角的位置,隻要稍稍再給它些力道,便掉落下來,摔個粉碎,倒有些像今時今日的他,但絕不是日後的他。
“孤小心翼翼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還不是私下裏被他們說三道四,宮門關就關了,孤看他們能拿孤怎麼辦。”
墨崇這話很像醉話,花傾傾認識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平常沉穩隱晦的他,發如此大的脾氣,他平常即便生氣,也不會表現出來,而是日後逮到機會,加倍還回去。
到也奇怪,她是多麼厭惡道貌岸然,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但唯獨眼前這個人,做什麼說什麼,她都覺得是對的。
她因為喜歡,太了解眼前這個人的秉性了,因為了解,時而恐懼著,時而忐忑著,卻還依舊死不悔改的愛著,就像是那吸濕罌粟粉的人,不可救藥了。
“殿下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能跟傾傾講講嗎?”
花傾傾移動腳步,走到了墨崇伸手,柔軟的手指按在墨崇兩邊的太陽穴處,小心翼翼的替墨崇揉著,從前她還未曾來溫香軟玉時,便經常替他按,那時她真的覺得,這樣可以一生一世。
直到他將自己送到這溫香軟玉來,她才知道,自己與他不過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他時常會遇到煩心事,卻從不曾對自己講過,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長子,隻能讓人敬重,不允許任何人對他賦予同情。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傾傾,你告訴孤,這世上怎麼會有女人,不肯嫁給孤?”
因為花傾傾按的十分的舒服,墨崇全身放鬆下來,朝後靠了靠,將眼睛閉上,此時花傾傾愕然一怔,按在墨崇太陽穴上的手指,猝不及防的一顫。
這還是她第一次肯回應自己這樣一個問題,卻沒想過,第一次竟然是跟她說起其他女人,女人對他來說一直是向上攀越的籌碼,何曾如現在這樣,因為女人不肯嫁他,而喝起來悶酒。
難不成他是對誰動了心嗎,他也會動心嗎,他不是覺得權利便是一切嗎,為了得到那個位置,可以犧牲一切嗎。
“大千世界,物有所值,情有所歸,本就眾口難調,哪有人是所有人都喜歡的。”
花傾傾的語調很輕,帶著一種壓製著的憂傷,這話她其實是來到這溫香軟玉,才悟出來的,整個臨都城的男人,都為她傾倒,偏偏她放在心上那個人,對她視而不見,或許這便是古人說的,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吧。
“但孤依舊想不通,憑孤的身份,肯娶她,是她的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她不感激也就罷了,竟然敢拿父皇來壓孤,這個仇,孤勢必要討回來。”
這些話,平常墨崇都是放在心裏的,連在他的皇子妃哪裏,都不曾吐露一個字,可能因為篤定花傾傾不會出賣他,也或許猜不透皇上突然將這個差事交給他,是什麼意圖,讓他有些心神不安,才忍不住說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