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攥緊點,也好讓埋葬她的人看出這塊玉佩對她有多重要,好給她陪葬,在地底下也有個東西讓她想想。
“王爺,永別了,你能不能再等我十五年。”
此時縈落迅速的在心頭算了一下,再過十五六年,洛王就要快活一甲子了,肯定更加的瞧不上她這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了,真是夠悲催的。
縈落縮卷在牆角,雙手捧著玉佩,伴著胸口鑽心的灼熱感,嘴角卻掛著一絲笑意,亦如她看人是眼眸中那股感染人心的喜氣,因為她眼前突然無比的清晰的浮現了洛王的臉,正對她溫和的笑著,隨後她便昏厥了過去。
日月輪換,白日的喧嘩熱鬧滿滿沉寂下去,與之替換的沉靜如水的夜晚,一彎清月懸在蒼穹之上,散著冰寒的月色,讓空氣都添上了一股重量,壓著胸口很是憋屈。
一直空置了多年的華清宮裏,此時亮起了燈,搖曳的燈光下人影灼灼,時有宮人進進出出,比皇宮任何一處都要來的熱鬧。
梆~梆~梆~,一直穿著宮妃華服,紋絲不動坐與錦帳邊緣的雲若溪,突然側頭朝外看了一眼,昨日聽這更聲還在家中,今日便換了地方。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從這深宮內院聽到的更聲,防似是一個惡魂從地府發出的嘶吼,聽得心頭淒寒,但又想這撕心裂肺的叫囂,是自己發出來的。
華美的衣衫上繡著好看的圖案,精美的讓人覺得受不起,多年前她就自己為自己縫製了一身嫁衣,一針一線都是對那人的無可附加的期待。
她知道那件嫁衣,是不可能為那人穿的,卻沒想到一道聖旨下來,她連穿的資格都沒有了,進宮的妃子,除了皇後娘娘之外,誰也沒有資格穿那身正紅進來。
雲若溪從錦帳邊緣起了身,因為窗子是開著的,恰好能看到窗便種植的海棠花,那海棠花正值花期,開的無比的絢爛,熱鬧非凡,但這熱鬧卻與宮中的氣氛相悖。
雲若溪伸手便捏住了一朵盛開的海棠花,卻不舍得將它揪下來,豔麗的色彩,將她指甲上新做上的蔻丹都比了下去。
比下去也是理所當然的,這死物那比得過活物,但在這宮中死物跟活物,好像又沒有什麼明顯的差別。
這宮中的女人,進宮之前,那個不是如這鮮花一樣熠熠生輝,是鮮活的,但如今從她們眼眸裏,隻能看見一片死寂般的暗淡,自己也將要淪為其中一個了吧。
“娘娘?要不奴婢侍奉您安寢吧?”
身後的小宮女猝不及防的一出聲,用指尖夾著花朵的雲若溪,促然一顫動,眼睜睜看著方才還在枝頭絢麗綻放的花朵,順著指尖落到了地上。
這像不像宮中的女人,若沒有過硬的心計,便無端無由的遭遇天災人禍,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的。
在閨中的女子,心中都曾有一個蓋世英雄,夢想這一場英雄救美的故事,希望那人為自己遮風擋雨,救自己與危難之中,可夢畢竟是夢,總有醒的一天,醒的越晚,下場越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