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毓秀的訝異之中,赫連鳴謙手中的紙傘緩緩上移了幾分,一張宛若淡光月韻的麵容顯現與人前,眾人難免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的女子一雙秋月剪瞳透出流光淡月般的清韻,五官精致的如同上天最完美的作品,一身月華傾瀉而出,當真擔當的起曾經那句瑤台碧池贈錦月。
相比於方才那身著鳳袍的貴妃,雖然五官如出一轍,但這一身氣度真是天壤之別,也僅有這樣的氣質,才能撐得起這幅天人般的美貌。
“皇上為引月現身,不惜讓他們幾個在這裏自相殘殺,難道自己不願現身嗎?”
手中的瑤琴依舊,清幽悅耳的在楓林之上回蕩,伴著她同樣出塵的聲調,傳出很遠的地方,惹的楓葉也隨著嘩嘩作響,宛然飄落成詩一般。
“咳~咳~”
錦月話音未曾落下,便有幾聲咳嗽自遠處傳來,又是一陣嘩啦啦的聲響,有數名黑影貫然而來,將林間兩排楓樹齊齊的斬斷,顯出了遠處臨都城高高的城牆,城牆之上墨承乾一身明黃龍袍,巋然端坐於龍攆之上。
“朕的皇後,果真是除了朕之外,關懷著所有人~,咳~,咳~,真是朕的好皇後。”
墨承乾的發絲已經接近全部花白,兩聲咳嗽,似是廢了很大的力氣,唯有一雙犀利的鷹眸,掛著那股威嚴的氣勢,不怒而威。
“彼此,彼此,皇上後宮千千萬,不也隻對月趕盡殺絕嗎?”
錦月眸光清淡著朝那城樓一瞥,流光淡月般的眸子,細柔中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堅韌,墨承乾微微前傾了少許身子,似乎想要將錦月看的清晰一些。
“皇後說話,還是如此尖銳刻薄,身為臨都女子,身為一國之後,身為人妻,難道對於背叛欺瞞朕,皇後沒有半分的愧責嗎?”
錦月眼簾微微下斂,唇角淡淡揚起,淺淡的笑裏似譏似諷,手下樂調輕緩而來,沒有一個音調的錯亂與停頓,他們做了十二年的夫妻,這盡然是第一次聽她撫琴。
都說弦陽仙人醉的琴聲舉世無雙,倒不曾想,她的皇後何時也能湊出這樣的之音,雖然指法技巧及不上當年的顏弦陽,但勝在琴心無雙,心境出塵。
“皇後笑什麼?難道朕說的不對~”
墨承乾一口一個皇後,叫的順口至極,而錦月嘴角的諷笑更是顯著,伴著那清幽至極的琴音,似神者浮在雲端嘲諷看著一個跳梁小醜。
“愧責,皇上覺得,月為什麼要愧責,月欠了皇上什麼?”
聽到這好聽的語調,卻尖刻的防似麵對仇人,墨承乾多年不曾動氣的心,瞬時窩出一股無處發泄的怒火出來。
“愧責什麼,你詐死為欺君,逃離為不忠,隨了其他男人為不貞,讓朕平白惦念這麼多年為不義,這幾項罪責,皇後被世人譽為別具聰慧,難道不自知嗎?咳~,咳~”
先前對她的生死皆是揣測,直到發現有人能無聲無息的潛入了紅樓,才敢斷定她果然還留存於世,但如今親眼見她活著,那份久壓在心的怒火,便再也克製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