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第14章(1 / 2)

魏桓招了招手,忍冬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毫無防備的走上前,卻不防被男人一把攥住手腕。

忍冬猛地掙紮起來,芙麵染上一層動人的胭脂色,她瞪大了杏眼,揚高聲調問:“孟公子,你這是作甚?”

魏桓抿唇不語,另一手掀開鎏金木匣的蓋子,露出裏麵精致耀眼的金鐲,這鐲子大抵是番邦的珍品,金絲絞得極細,纏繞成麥穗的形狀,正中間鑲嵌著指甲大小的雞血石,以及無色澄澈的水晶,說不出的好看。

“陸大夫莫惱,在出雲山那日,在下瞧見了一隻掉在路邊的銀鐲,本以為是路人遺落之物,但後來聽旁人提起,陸大夫的夫君曾經贈與你絞絲鐲,在下害得陸大夫遺失愛物,於情於理都該賠償。”

說話間,魏桓鉗住柔細的皓腕,將那隻鐲子戴在忍冬手上,也不知他撥動了哪裏的鎖扣,隻聽哢噠一聲,鐲子瞬間扣得嚴絲合縫。

金器冰涼,讓忍冬不由輕顫,她試探著摘了幾下,卻沒能將鐲子取下來。

“孟公子,絞絲銀鐲是我不小心遺失的,與您並無瓜葛,這份賠禮我不能收。”

女人肌膚無暇,純金鑄造的麥穗沿著腕骨纏繞其上,既像禁錮她所有動作的鐵鐐,又像是吞吐蛇信不斷遊動的靈蛇,魏桓直勾勾地盯著那處,半晌都沒有移開視線。

忍冬被他看得不自在,腳步連連後退,豈料魏桓給女子戴好了鐲子,卻絲毫沒有放手的念頭,一雙常年舞槍弄棒的粗掌牢牢箍住柔荑,對比分外鮮明。

忍冬剛退後幾步,就被他拽了回去。

“孟淵!”

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稱呼魏桓。

魏桓身形高大,即便不是那種壯碩異常的猛漢,卻也稱得上英挺俊逸,此時他與忍冬挨得極近,身軀投下的暗影帶來極強的壓迫感,忍冬隻覺得自己像被猛獸盯緊的獵物,根本無處可逃。

“我沒有惡意,隻是希望陸大夫能收下賠禮,免得我心中有愧。”

魏桓不緊不慢的說完這句話,也許是忍冬聽錯了,她隻覺得男人嗓音中蘊著幾分笑意,讓她禁不住升起一股火氣。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忍冬還是知曉的,她低垂眉眼,掙紮的幅度比方才小了些許,配上那張美麗至極的穠豔小臉,不像是常年給人看診的醫者,倒像是不諳世事的閨閣女子,柔弱好欺。

隻聽她慢聲道:“既是孟公子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辜負,收下便是。”

話音將落,那股鉗製的力道瞬間減弱不少,忍冬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到實處,她不敢看魏桓的表情,猛地抽回手,快步退至門前。

這一係列動作堪稱行雲流水,快到魏桓都沒回過神來。

或者說,他沒想到陸氏有膽子反抗,倒是他看走了眼,把長了利爪的狐狸錯當成野兔。

眸底劃過譏誚之色,魏桓負手而立,倒也沒有追趕上前,他堂堂鎮南王,若是在書房中與一名已婚婦人攀扯不清,委實不算體麵。

更何況,陸氏出現在他身邊,本就不是巧合,此刻的刻意推拒,隻是在欲迎還拒罷了。

“多謝陸大夫體諒,在下心裏的窘迫終於消減了些。”

說完,魏桓直接坐在榻上,手臂虛搭在案幾前,拉長語調提醒:“陸大夫,你是不是忘了,今日該施針了。”

方才魏七來得突然,忍冬又走得匆忙,自然沒將藥箱帶在身邊,這會兒少不得回房去取,還不等她推門離去,魏七竟邁步走進來,將那隻熟悉的藥箱放在黃花梨木雕琢而成的矮凳上。

“陸大夫,我想起今日還沒施針,便自作主張將藥箱取了過來,希望您莫要怪罪。”

忍冬本想借著取藥箱的機會避開魏桓,哪知道魏七居然如此細心,倒是讓她怔愣住了,一時間也想不出別的借口。

魏七退下後,房門再次闔嚴,發出一聲輕響。

忍冬望著不遠處的青年,隻覺得先前的自己與瞎子無異,有的人表麵上溫良恭儉,可人心隔肚皮,誰知他秉性究竟如何?魏桓初見時像是謙謙君子,但從將才的舉動來看,他與那些貪花好色之徒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最多是他會偽裝,不會輕易顯出獸性,才將她蒙蔽了多時。

今日以前,忍冬對魏桓還存著幾分愧疚,認為是自己學藝不精,耽擱了他的病情。

此刻這股子愧疚有如山間晨霧那般,被男人那番孟浪舉動糟踐得絲毫不剩,忍冬暗暗下定決心,日後她隻需秉持著醫者的本分,解了他的毒性即可,倒也不必為這位孟公子操心勞神,否則她的一腔善意根本派不上用場,僅會平白淪為旁人眼裏的笑柄。